“啊!死也一梦,我又醒过来了。”
我一抖身,精气神回复如初。上官子羽这一灌将我罄罄如也的数百天年全数补齐,而我的真元再度满盈到将要溢出,四肢百骸皆是精力。但三尸神也随之醒觉。
“我们还有多久到狱门?”
我问诸人,雷法总纲随心念而动,渐将劫力消去。
殷元元喜极而泣,
“如蛇母不纠缠,再飞十数个呼吸便是!”
——殷元元说如果,但实际上,蛇妖她偏又上来纠缠。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又是冥搜**。但这次我的六识中不自觉响起的是四面八方森森然的蛇声,而且比蛇母被困时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连殷元元等三人不得不分神抗衡。道家音术的厉害处在于,无论受术者数目多少,施术者总能造成以一对一、各个击破的局面。
但从蛇母用冥搜**替下暴雨狂飙般的混沌鞭看,知她的攻势也在放缓。
“只好如法炮制,再退她一次!”
我一面向上官子羽道,一面又欲击银蛇剑。今日蛇母遇我,就和当年昆仑遇洛神瑶不死道兵,大概一般头疼。上官子羽另将金错刀交付与我,
“我将金错刀心诀栽接于你。既然你有真元强横,又有充裕的天年支用,携这增益五千倍威势的符钱,当可与她斗个旗鼓相当。”
“反正你要索命萧龙渊人尽皆知,无妨杀他家绝户。”殷元元海阔天空地建议。
道家之栽接,即空门之灌顶。上官子羽与我神念相聚,以心传心,超乎图书言传身。呼吸间,我已将金错刀御使术历历铭刻在心,终生不能忘记。
他神情轻松,仿佛只是递给我一枝冬梅,“尽力施为,无须担心损毁。我纳戒中还有数枚金错刀。”
我丹田有三尸神、八朵九转神焰不断输送真元,右手以诸天雷法总纲击出银剑,左手以金错刀诀击出符钱。雷音渐大,魔音渐小。
其他三人都挣脱了蛇母束缚,与我一齐退至狱门口。
“樊兄,开启狱门,我们遁吧!”我一面续饮仙桃酒,一面向樊无解道。我感到掌中金错刀的念想逾用逾少,不久即会退成一枚寻常的古币。
樊无解却扬起了剑指指石门。石门浮现一持剑蛇身男子,男子横剑于石门之上。我们若要强过,先要挨一黄泉神剑!
“这是做什么?”我们三人齐呼!
“退什么!你们向我剑宗隐瞒了如此奇术奇药,你非但没有垂危,反而精神健旺,分明可以坚守,却要保命遁逃!”
樊无解冷哼,
“我们来此是查妖宗是否偷凿通道的,不查清前,绝不能退!”
虽然他曾护我性命,但我不想樊无解竟如此脑子僵化。
魔音渐又转盛,我们都看到蛇母拖着庞大的原形缓缓逼了上来。比之她的肉身,十丈高门犹如小窗。被樊无解一搅和,我们既不能退,又不能前,正是所谓负隅顽抗。
“你神智昏了呀。蛇母向我们移来,显然是要夺这口子出去,这自然说明本层纵有其他通道,她也决计无法脱身,更不可能有连接魔塔的秘密通道。所以我们如今已可以不查,径直去向顾真人报告那突然横出的小祖师事情。”
我强自按捺火气,蛇母又释放了混沌鞭。我们可以周旋的余地太小,混沌鞭的攻势愈来愈密。我一面消耗天年吃力招架,一面飞速向樊无解传递神念。
“那东西既然可以从遥处解开诛心锁,自然也可以再次现身从狱内引蛇妖脱身。我们在此缠住她,就分担了其他师友的压力!”
樊无解振振有词,竟真打算带我们一道杀身成仁,都殒命在此!
“和这木头脑子费什么口舌!”
殷元元忽得一螯袭向樊无解后心,樊无解欲招架。上官子羽已另取一枚金错刀,以刀背将其击昏,封上了锁灵符印。
“要过剑宗的大门,蛇母请自便吧。只要你有本领挨一记黄泉神剑!”
上官子羽拉我飞离,殷元元拉昏厥的樊无解飞离。
蛇母一笑,“识趣!”
她裙下一条蛇头升起,撞向十丈高门。
“外面就是黄泉河水,往北千里,直道鬼门,放她出去可得了!”我怪两人。
“我们不陪葬。”
上官子羽道。
大狱摇撼,有黄泉剑意护卫的十丈高门与蛇母一头俱粉碎。她已把庞大形体悉数化妖气收纳入人身,盈盈迈出狱门。正在守护的另两个资深荡魔院门人虽然闻听巨响趋避,但怎能想象混沌鞭的迅疾?两人瞬息被蛇母两缕青丝穿膛破肚,青丝将他们的臓腑从皮囊取出,送至人形蛇母口中细细嚼咽。
她守在十丈高门的废墟旁,一回,舔着满是金丹鲜血的双唇,精神倍增,笑道,“妾身替你们破了门关,可是累透了,诸位小仙长一道出来呗!”
可我们三人,又有谁敢过去送死呢。
“我们走。”
我和上官子羽、殷元元互通神念。
不管是蛇母是想追击我们还是就此离去。我们四人却不往狱门外走,反向狱深处退。
那里有一道虚空凿出的剑痕还未消散,剑痕只可容身,方才那个小祖师释放的白练就从剑痕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