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自己还有得救,谢宫宝没有半点喜色,反而苦苦一笑:“上回你说,想要驱除我体内妖狐,还需我师傅援手,现在我师傅不在了,你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你寿元将尽,除了信我,你还能信谁。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老老实实替我把关三天,就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个买卖说到哪儿都是赚的。我话就说这么多了,你带门出去吧,是走是留,你自己想清楚,我不逼你。”鬼婆婆松开他手,随意盘手结印,不再说话。
经她这么一说,谢宫宝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是啊,寿元将尽,除了信她,还能相信谁?
这世上的人谁不想无病无灾,好好活着。
可是活着对他来说,怎么就这么艰难。
谢宫宝的求生欲望其实一直都在,他只是在龙涎寺一役期间,经受了磨难、挫折、失意,且也断了盗用大日佛婴的念头,故而一时心灰意冷,以为阴阳轮回之前再难寻医问药,求生之心也自此跌落谷底。——此时,鬼婆婆的话不管真假如何,好歹也是机会。
心念及此,谢宫宝带上庙门出去。
而后,盘坐门口,决定好了把关。
此后两天,风和日丽,平淡无事。
谢宫宝和鬼婆婆一个在庙外修练,一个在庙内闭关。
两个人安安静静,不见面不说话,互不干扰。
其实,谢宫宝心事繁重,两天来一直没有办法入定。——从前天晚上在归墟独步下山开始,他心里便多了一层凄苦,感觉天地虽大,却没有他容身之所,秋道仁要擒他,他不容于轩仙流;高敢等人想杀他,他又不容于幡尸教。故而,两派罢战,他只能选择默默下山,只能选择离开相熟、相知、相依之人。
眼下在此把关,苦守寂寞,叫他如何安心打坐。
到第三天黄昏,他起身走走,摘吃了几个果子。
而后,竖起耳朵,听那山腰上采药人的哼歌声。
听了一会儿,感觉这歌如诉苦泣泪,甚是诡异。
在此之前,谢宫宝自觉世上没有人比他更苦,但听了这歌,隐约察觉这采药人借歌而诉的苦比他要重上百倍。——眼瞅着采药人背着药篓走上山来,谢宫宝迎上前,却现采药人脸色惨白,犹如死尸,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问:“老乡唱歌何以如此悲凉,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那采药人抬头凄笑:“无心而采,无心而采。”
谢宫宝问:“无心而采?我不明白老乡的意思?”
那采药人撒开胸衣,胸前开洞,却是个无心之人。
他指着胸前血洞,凄凄苦苦说道:“采药补心,采药补心。”
谢宫宝看着眼前一幕,不由打了个冷战,心想:“这人无心,何以肉身不死?”正想时,突见那采药人手持匕往他胸口刺来。谢宫宝也不闪避,扣住他行凶之手,喝问:“干什么!你想挖我的心么!”
小光也捏拳龇牙鼓动鼓动嘴,似要喷火似的。
那采药人目光变得凶厉:“挖心补心,我便能活!”
“死而不僵是为妖,你不肯死,我只能送你一程了。”谢宫宝虽然不能动用真气,但他身手依然矫健,对付失心不死的采药人自然没有一点问题。他拔出剑来,唰唰两声,将那采药人当场砍为两断。
杀了采药人,谢宫宝一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