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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驶入河道,顺水一阵,停在拱桥之下。
这里较为安静,岸上、桥上只偶有人过。
花船刚刚停稳,河面上摇来一艘小船。
待船驶近,有人跳上甲板:“妙音姑娘,蓝某候你多时了。”
诛姬端坐不动,朝外回话:“蓝先生无需客套,请进吧。”
谢宫宝投目舱门,见蓝宫卫身着蓝衣,背着一方古琴,年岁约四十五岁上下,模样嘛阴沉且又颇具儒雅,单从表象来看,亦正亦邪。
蓝宫卫进舱,瞧见谢宫宝,脸上泛起一丝不快。
但转瞬变脸,儒儒堆笑,面朝诛姬拱手揖礼:“姑娘才貌双绝,仙名传世,想见你一面真是好难啊,都说盛世才现妙音,姑娘屈尊显现我南疆蛮地,是不是就隐喻我颜羽一国将现一朝盛世呢?”
拿盛世跟妙音连在一起,赞语虽美,却也酸。
倘若是个年轻俊才夸赞貌美女子,倒还相配。
偏偏说这话的是个似老非老的东西。
谢宫宝听得牙齿都快酸倒了。
于是托着腮喊了声牙痛。
诛姬没有理会他,站起身来,朝蓝宫卫欠身:“先生谬赞,自古盛世乃出圣人妙手,颜羽之盛亦复如是,妙音可不敢贪天之功。先生别站着,请坐下说话。”
蓝宫卫呵呵轻笑,就旁边小桌坐下。
这时,卑女端来美酒点心添置桌面。
蓝宫卫瞅了瞅对面的谢宫宝,一阵厌恶,跟着又笑道:“我以为蓝某是今晚唯一的座上宾,没想到还有一位稀客比我早到。妙音姑娘,恕蓝某眼拙认不得你这位贵客,你何不于我引荐一下呢?”
“蓝先生,妙音只应了你,没应别人,你是我今晚唯一的座上宾。”诛姬嘴角抹笑,舌吐香词,把蓝宫卫迷得两眼直。诛姬话落,遂又把手往谢宫宝引了引,说道:“这位是我纳兰教主座下白龙信使,他跟妙音本属一家,算不得客人。”
“哦,原来是白龙使,幸会得见。”
好好的“月下嫖”,偏让人搅和了。
蓝宫卫暗咬压根,语调冷淡之极。
这儿是花巢,只有男女之分,他才不管什么白龙使呢,他只知道此情此景不该有第二个男人出现,想好的烛光对饮、醉卧听琴,全都实现不了了。故而恼火之极,暗暗怪罪谢宫宝假扮的白龙使太不知趣。
虽说恼火,可碍于面子,他还是拱手一揖。
哪知谢宫宝跟没看见似的,压根就不还礼。
端见谢宫宝端酒嗅闻,轻抿轻添,一脸陶醉:“晨起菊花林,舔尝花蕊汁,好香好酒。妙音哟,你拿这么好的酒给我喝,看来是不想让我走了,那我就留他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