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司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额头破了,还在流血,身上的军装沾满了灰尘,破了好许多个洞!
他很平静,像是睡着了,她回神,才觉自己一直屏息着,手也抖着。
她喊着春妈进来,吩咐她去接热水。
这些士兵都是些糙汉,哪会料理人。她卷起衣袖,找来备用药箱内的纱布,按在他额头的伤口上,这一用力,弄疼了他,他突然睁开双眼,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本能的防御动作,粗糙大手用力握着她的皓腕,她吃痛拧眉。
“你受伤了!我在帮你止血!”她沉声道,想必,他的意识还没清醒。一双黑眸虽凸睁着,却无神采。
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腕,手臂垂落,双眼一闭,又昏睡过去了。
血是止住了,春妈已端来热水,槿兮亲自拿起热毛巾,擦掉他脸颊上、额上的血污,拿棉球蘸碘伏药水,一点点细心地擦拭伤口处,手法娴熟,教春妈诧异。
她不知,槿兮这一年里,常常去战区帮忙,照顾伤患。
迷迷糊糊中,一双温柔的手抚他的额,鼻息间是那总教他沉沦的气息,他在做美梦,梦见那个小女子在床榻边温柔地照顾自个儿。
那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小女子,怎会这般温柔地照顾自己?
真真是个美梦!
她动作轻柔地抬起他的头,一圈一圈缠上纱布,弯着腰,衣衫擦过他的鼻尖,缕缕体香沁入。
他的军装被炸开很多个洞,还沾满了灰尘,也不知身上有没有伤,纤纤素手一粒粒将扣子解开……
男人古铜色肌肉累累的身上,几乎布满了伤痕,新伤旧伤,触目惊心。那些旧伤,有枪伤、刀伤,留下一个个疤痕。那新伤,除了抓痕外,有许多是方才被炸伤的吧,擦破了皮,露出鲜红的嫩肉。
他,伤痕累累。
鼻头突然一酸,眼眶湿热,他的手指动了动,她立即别开头去。动作娴熟地为那些新伤口消毒,昏睡的他许是感觉到了疼意,眼皮跳了几下。
彼时,剧烈的轰炸声响,地板震了震,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摆,窗外,火光冲天,她本能地趴在他身上!
他在此刻醒来。
他垂着眼,看到身上趴着个女人,仔细一瞧,居然真是她。
梦,是真的!
震感消失,槿兮爬了起来,看向他时,刚好与他四目相接!
萧慕白冷漠地闭上双眼,“谁要你碰我!滚出去!”他冷冷道,着实伤人的话。
她却无所谓的模样,“你受伤了,医院也被炸了,没医生护士来,我帮你处理伤口。”她淡淡道,拿着蘸着碘伏的棉球擦上他手臂上的伤口,然而,萧慕白铁臂一挥,挡开了她的手,力气之大,将她甩倒在地上。
药水洒了一地,她跌坐在地上,十分狼狈。
“来人!把她给我关地下室去!”他坐起,头疼欲裂,却双手按着床面忍着,对门外大声喝。
槿兮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恨恨地瞪着床上那无情的男人,护卫已经过来,槿兮却执意上前,“萧司令!这种时候,请你把私人恩怨暂且放下可好?!省城还指望您保卫呢!”
瞪着床上那不可一世的可恶男人,她愤慨道。
所以,她在这照料他,只因他可以抗战!心口狠狠一扯,他还以为,她良心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