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白鸽突然飞起,扑腾着翅膀,齐齐出“嗡嗡”声,飞向空中。他的心因翻译的话,波澜四起,亦如这扑腾的白鸽……
记忆中,那是一个秋天的清晨,一觉醒来,她先坐起,对他用法语说“早安!”。他当时紧张,哪学来的法语,学来作甚?不解风情地追问,吃味、火,生怕她偷偷学了法语,将来跑了!
他甚至对她说了狠话,坐落地窗前的沙内,抽着雪茄独自生闷气,他是怕呀,曾经,他最爱的女子,亦是像那枝头的秋叶,无情离去。他怕,他的夫人,亦离开他……
那调皮的丫头片子,从卫生间出来,终于晓得安慰他了,她学法语,受费德勒影响而已。
后来,她踮起双脚在他脸颊边印上一吻:“J t'a!”
什么意思?
法语,猪的意思!
她一溜烟地跑了,双颊羞红如三月里的桃花,灼灼动人。
原来,那是她的告白!
热闹的广场,满身孤寂的男人,望着天空,手紧紧握着手杖,他喉咙口堵着,呼吸皆变得沉重。
多年之后,他才、才知道,她那会儿便爱上了自己!
他的心,激动着,澎湃着,温热的泪水湿了眼眶,是感动,更多的是愧疚!她爱他,在他还将她当作别的女子影子的时候!
他还记得,她离开前去军营找他,卸下骄傲与自尊,说的那两句四两拨千斤的话。
她虽然没确切地说爱他,只说,小产那天便知道真相了,很伤心……还说,是她烧了白公馆……
她早已爱上了他,那次,他因黎南馨彻夜没回,她与他闹别扭,她怀疑他在外头金屋藏娇,与他闹得不可开交,他那会儿还嫌她小家子气,还因误会她,吃醋当她的面开枪……
爱着他的她,那段时间,活在患得患失里,有了身孕后,仍提心吊胆着。
他以为送走了黎南馨,那颗炸弹就被拆了,不想,教她知道了她是替身的事。她因为伤心,不甚摔下楼梯,导致小产,那会儿,她肯定身心俱疲,不敢质问他,每天活在憋屈里吧……
想到这些,他的心似被一刀一刀地剐着,即便这般痛,亦比不上她身心所受的痛苦!她逃走的那一年,在外头更是吃尽了苦头,以及后来再次小产……
无法再想下去,他怕自个儿承受不住这些,晕倒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他突然羞愧于再见到她!
却又想在下一秒就看到她,哪怕在角落里看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先生,我刚刚去打听了下,附近便有一家画廊,主人叫费德勒,在古老的塞纳河畔!”法国翻译称职地去问了广场上坐着的画画的艺人,有人知道著名的费德勒先生。
他迟疑地点头,正要迈开步子,这时,一身旗袍的阮香瑜走了过来,她一直跟着他的,如影随形,只是不曾这样出现打扰。
“司令,您今日出来太久了,脸色也不太好,先回去休息吧,改日再找吧……”看着他泛白的脸色,她担心道。
“多事!”他不客气道,转身便走。
同样是爱他的女子,他待她们的态度,天差地别。
他固执地走开,翻译与保镖随行。
那家画廊正是费德勒的,可惜,费德勒先生不在,出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