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安静伫立着,欣赏着雨后的风景……
-
五月十七,天气晴朗,沐云放没有例外,在家休沐。
不过,今日他并没有先带萧玉朵出去闲游,而是陪着萧玉朵和果儿呆了一会儿,看看时辰,便从后院出来,从王府侧门坐着小轿出去,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可疑,便叫人去了京城自己那座熟悉的酒楼。
依然二楼,伙计引着他进了一个房间,他走到衣柜前碰了一下,衣柜旋转,露出一个口子。
他毫不迟疑走了进去。
顺着某些光线,他走近了那个熟悉的屋子。
里面的陈设依然简单,书案后只一张俊美的脸。
“王爷,好久不见。”他朝对面的刘青睿抱拳施礼。
刘青睿不见了之前戏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少见的深沉,他没有起身,示意沐云放坐下,然后道:“据说你最近也不好过,桃花太旺,也不是好事。”
他的一本正经,在说出这几句话后,消失殆尽。
“此时京城的形势王爷也知道,太子一党炙手可热,正在积极清除你的人,还有其他几个王爷的人,想要让太子党掌控所有机要部门,王爷如何想?这段时间你暗中给江南不少城池加固,改造,若是被他们知道,只怕会更着急削权了。”
沐云放没有接刘青睿的戏谑至于,只是直奔主题,说到了如今的形势。
“你要知道,不管别人如何,本王会秉承祖训,绝不会提前做大逆不道之事。这次我来京是父皇召见,你猜猜是何事?”刘青睿抛给沐云放一个他感兴趣的事情。
沐云放几乎都没有迟疑,直接回道:“收回王爷的地盘,当然,不可能一下都收,会一步一步,这次来,最多就你交出三到四个。”
刘青睿打了一个响指,表扬道:“怪不得娇兰非你不嫁,简直活该,为何非要这么聪明呢?”
沐云放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非要触及在下不爽之处么?本来她为皇家娇女,不是我一个臣子说的,可是如今却如此不顾脸面来靠近在下,真不是可以用语言来形容的。若非为了我妻女着想,早将她骂跑了。”
刘青睿叹口气,带着同情安慰道:“现在只怕不行,你只能忍,老弟,目前我们都比较被动,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他会急不可耐来挑战我的底线--这一日不会太远了,但愿你能坚持到那一日,千万不要被她占了便宜,若是被她提前推到,不管你睡了她,还是她睡了你,那你只能负责了。”
“王爷能说点靠谱的事情么?我沐云放再不济,也不可能与她怎么样,你放心好了--言归正传,你这次可否能全身而退?”
沐云放被刘青睿时不时拿自己开刷,心里的耐心几乎要用没了。
刘青睿点点头,笑笑:“放心,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计策也有了。而且父皇会被我说服,你放心好了,反正这一次,刘清浩不会得逞的。”
有了这个保证,沐云放就知道刘青睿一定有成功的对策,心里也就稍稍放心下来。
“对了,这段时间你做闲职,你哥哥的事情有没有头绪?”刘青睿有段时间没有见沐云放,平时只在书信里联络,没有怎么提起这件事,今日见面,他顺便问了一句。
沐云放表情淡淡,嘴角勾出一个薄凉的笑:“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定,近来一直没有时间而已。”
刘青睿端详着他的神色,低声问道:“还是钱家?或者同党?”
沐云放笑笑,没有回答,看看天色,起身道:“王爷保重,小心应对。在下先回去了,跟内人说好午后要带她出城看日落。”
刘青睿同样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看着沐云放转身离开。
-
时间很快,滑进了六月。
常春英时常就来看望萧玉朵,顺便带来李良一妻一妾的较量情况。
“前两日,李良在玉儿房里歇了,第二日井淑艳便给玉儿灌了避子汤,据说是因为自己没有生下嫡子,不能叫小妾生庶长子。把李良愁得这几日都不想回家,玉儿见到他就哭得死去活来,妻子见了他就骂他偏心妾氏,没有良心……”常春英说到这里,叹口气,又道,“看看这个正妻,想想五娘就是太善良了,这下玉儿和李良算是遇见克星了,活该如此。”
萧玉朵冷冷一笑:“那玉儿跳腾半天,无非就是想要爬上正妻之位,不过她不想想,一个孤女,没有爹娘,恩将仇报爬上了恩人夫君的床,这些李良不是不清楚。他若将她扶正,那就是十足的傻瓜,一辈人被人嘲笑,只怕连王爷也看不起他了--所以,玉儿不过是做梦罢了,赶走五娘,来一个厉害的,这回,不仅是李良想念五娘,就连她也会想念五娘的。”
“可不,那日休沐,李良去我家与广地喝酒,酒后吐真言,他念念不忘五娘呢,还说知道五娘怀了赵公子的孩子,他一夜都没睡,一直想着被他推得落了胎的二孩。若是他没有失手,孩子早会走了,他说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常春英又叹口气,她是见证过李良与五娘恩爱到疏离的,如今李良想要回头,也已经不可能了,之前若是他不要那么维护玉儿,全力去挽留,也不见得五娘会嫁给别人。
“他是太自信,一直埋怨五娘不是一个好妻子,心胸不宽,现在他才知道五娘的心胸有多宽--失去之后才明白,总比不明白强,李良也算进步了,只是五娘与长苏不会属于他了。”萧玉朵也比较感慨,不过她依然不会同情李良--凭什么同情他?完全没有必要,这叫自作孽不可饶。
两人正说着,沐云放回来了。
常春英看时间不早了,便告辞回去。
萧玉朵笑着起身,看看天色:“爷今儿回来的早。”
“午后爷没有去文渊阁,”沐云放听萧玉朵无意说了一句“回来的早”,心里不由就有些尴尬,忍不住解释道,“太子在御书房召见我了。”
“叫你做什么?”萧玉朵不由想要确定一下刘清浩的目的,是不是要想沐云放摊牌。
沐云放似乎也看出萧玉朵的意思,忙摇摇头:“他今日问我的事,是与北地战事有关。”
“北地?”
“具体来说,是二叔沐棠上了一道折子,说北虏进犯,战将缺乏,想要请旨调我回去与他一道指挥,迎击北虏。”沐云放说着话,坐在萧玉朵身边,看着她的脸色,不由握住了那纤手。
萧玉朵大眼睛眨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爷,不久前你打断了沐云广的腿,二房似乎没有什么表示,对不对?”
沐云放嘴角轻勾,噙着一抹赞赏的笑意--这个小女人,总是这么聪明。
“这回叫你回去协助作战,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提防他害人,比如诬陷什么的,这个人做得出来。”萧玉朵立刻提醒沐云放,想想,又道,“你找借口不回去,怎么样?”
“爷已经答应了,三日后就动身。”沐云放淡淡一笑,紧紧握了握那柔荑,低声道,“无论从哪方面说,爷都该回去,你忘了,咱们祖上被封平阳王,原本就是镇守北地的。”
“可是……”
“莫要担心,爷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你和果儿好好的,爷就没有顾虑了。等我走后,你切记要呆在王府,莫要随意出去,莫要让爷担心……”
还没有离开,沐云放就开始嘱咐萧玉朵不要离开王府。
“一上战场,爷必须全力以赴,为千万士兵负责,朵儿,你明白么?”
萧玉朵嘟着嘴,露出哀怨的眼神,问道:“妾身难不成这么不省心?你这番话若是被江南王知道,更坐实妾身喜欢捅娄子了--爷放心,爷走之后,妾身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妾身就不信还有祸事从天上来找妾身?”
一句话,沐云放不由笑着搂住她安慰道:“没有,爷知道,朵儿最省心,都不捅娄子的……”
“那是,我这么聪明,又会察言观色,怎么会惹麻烦呢?”萧玉朵含笑揽住对方的脖子,又问道,“爷这一去,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去了才知道,不过出击北虏少说也得三个月,多了半年也是有的。”沐云放情意缱绻,双眸尽是柔情,“到时候回来,果儿只怕也不认识爷了……”
萧玉朵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她就认识么?
夫妻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果儿的体己话,然后才起身一起去用餐不提。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