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五娘笑了笑，眼眸迎上李良的视线，看见了他眼底的悔恨与愧疚，她的心也忍不住疼了起来。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全部，自己心无旁骛就想一辈子守着他，守着孩子们，虽然可能平淡，却也充满了甜蜜。可他却是那么经受不起you惑，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与孩子。自己绝望了，又嫁了人，如今再被伤，他又回来对自己说他用余生来弥补。

李良不好往榻上坐，便找了一个离榻最近的绣墩坐下，缓缓道：“我听到了——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是久安想要一个小马车，我在给他做……”

“无妨，”五娘并不在意，轻轻勾了勾唇，目光依然温和的看着李良，“今日既然又到了这个份上，我问你，如果没有井淑艳，你与那玉儿会不会分开？”

李良一顿，他明显没有想到五娘会问这个问题，所以一时没有话回答。

可他的表现五娘看在眼里，凉凉一笑，“你不会分开的，你现在与她只怕依然恩恩爱爱，哪里会想到我与长苏？即使我们见了面，送了争执，你也只会护着她——你对我的情分，根本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不，五娘，你我少年夫妻，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少过你，即使和玉儿在一起也是如此！”李良这回反应过来了，急忙否定五娘的判断，他打断五娘的话，着急地往前靠了靠，语气有些哽咽解释道，“五娘，你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忘记？我李良还没有那么没有良心！我之所以答应与你和离，完全是看到你愤怒，想要平息一下，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失去你，失去长苏……你一定要相信我……”

“李良，其实没有我，你也一样会过得好，你与井淑艳，与玉儿不都是一个证明么？你与她们在一起时，只怕都会忘记我与长苏的存在了，以后保不准又会有一个玉儿般的美人来眷顾你，你也不缺这些，”五娘手里的锦帕攥了攥，“你的上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离开这里了——今后我们再不要来往了，你好好去找你的缘分，好好过日字去吧——今生我都很难释怀，我再经受不起什么风雨了，现在只想好好陪着我的儿子们，看着他们慢慢长大……”

五娘说着话，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身子转到了别处，用帕子拭着眼泪。

李良此时五内俱焚一般，他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了，一直不敢和五娘说复合的事情，就是担心她拒绝自己——五娘是什么样的性子，自从和离之后他在明白了，她是温柔贤惠，但前提是，没有受到伤害，若是被伤了，想要获取原谅，难度太大。

“我现在也不瞒你，你与那玉儿分离是我求朵儿做的，”五娘擦了擦眼泪，忽然又转身过来，目光犀利，嘴角泛着一抹笑，“我就是不甘心看着你们恩爱，而将我与长苏伤害，还有我那没有出世的胎儿——狗男女就不应该有好下场，所以井淑艳会出现，你的后院鸡飞狗跳。最后井淑艳终于将那个践人赶出了。我很高兴，李良，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当初我犯的错误，井淑艳帮我改正了，我感谢她！只可惜她走的太早了……”

李良闻言，很是震惊，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着五娘。

“怎么，你开始恨我了，对不对？恨我将你的温柔小妾赶跑，让你的孩子没有了母亲，她搬来还想着坐到我之前的位子上去，结果被井淑艳遣了出去，给了别人！你心里很心疼，是不是？”五娘眼底闪过一抹从来没有过的鄙视与痛恨，还有一抹痛快。

“五娘……”

“别说了，李良，我已经看见了你们的下场，所以我不太恨你了，也请你再不要来了，我们之间有沟壑，再跨不过去……”五娘擦了擦眼泪，看了失魂落魄的李良一眼，转身往出走去，“你收拾东西，明日就离开吧。”

就在她即将越过李良身边时，对方伸手出来，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慢慢转头看着五娘，缓缓道，“我只想问，你有没有解恨？若是这样可以让你稍稍缓解对我的恨意，我宁愿被你这样收拾。一切都是我和她对不起你，你报复没有错，我只是不想让你一辈子沉浸在仇恨里。五娘，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将来，我说了，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

四目相对，都是泪眼朦胧。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五娘……”

“我也不是原来那个一根筋的、缺乏头脑的李良，五娘……”李良知道五娘的话里是何意，她与他和离之后遇到了赵启学，还生了孩子，“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以前的五娘，一点都没有变……”

“我累了，想要好好想想……”五娘现在心里有些乱，她将李良的手拨开，迎着他的目光，“你出去吧，我想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