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璞转过身看向那个点名挑衅于他的官员,“这位大人,请你说个题目。”
那人没想到这陈璞这么有底气,直接把问题又抛给了他,他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他一心想的就是要让那新科状出丑,其实陈璞出丑与否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可这世上就是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垃圾!
情急之下,他说道,“因为今年是闰六月,所以即使已经十月中旬,秋味也没有散尽,这深秋时节,没有比以秋色为题,更应景的了,陈状元就以秋色为题吧?”
“好!”陈璞答应一声,转回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吟出了范仲淹的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陈璞呻吟低沉的吟诵完这苏幕遮,整个琼林苑瞬间安静,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噼啪响声越的欢快,不知是谁第一个鼓掌,整个琼林殿瞬间掌声雷动,杨湛站了起来,走到高台边缘,“好词!陈爱卿好文采!秋景衬离情,如此凄然的词句,陈爱卿可是想家了?”
陈璞心说,自己只是想起哪就吟诵哪罢了,可言语上绝对不能出纰漏,略带感伤的道:“从我出生起,我就没有回过故乡,都是娘亲跟我描述故乡是什么样子,我只能把这种虚无缥缈的思乡化在词中聊表慰藉。”
别人不知道陈璞的身世,杨湛却清楚得很,陈璞从出生后就没有回过渤浪城,他的家也早就成为了一片废墟,恐怕他回去会更加的伤感吧?
杨湛看向那位挑衅的官员,“陈爱卿的词,可还能入你法眼?”
当皇帝这样问一位臣子的时候,那基本就等于给这个人判了死刑。对官员来说,比肉体上的死更可怕的就是仕途上的死,那个官员如梦初醒,如堕冰窖,他知道他完了。
杨湛根本就没有想等那人的答案,他转向方淳,“把这词记录下来,朕无事时要细细品读。”
皇帝已经定了调子,下面的官员自然知道了风向,无论是真的夸,还是随声附和,总之是把陈璞的文采夸到了天上去,也再没有人敢挑衅陈璞,不说皇帝现在的荣宠,就是真的比才华,他们也自问写不出能超越刚刚这词的作品。
杨湛又继续问陈璞道:“可能马上想出题目?”
“就叫,苏幕遮,怀古吧。”陈璞可不好意思自己改名字,剽窃古人的作品已经挺可耻了,再乱改,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苏幕遮?可是曲牌?朕怎么从未听说过?”杨湛问道。
陈璞只能胡诌,“家乡的小调,臣也仅仅是听娘亲哼唱过。”
酒宴继续下去,再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君臣尽欢。酒宴结束后,回京城就不必再一同行动,群臣自己找到自己的马车或者马匹,纷纷离去。
方淳找到陈璞,递过一个木牌,陈璞知道这是皇上给自己的。接过以后,陈璞拉起冬轩丞就往外跑。
“去骑我的马,回府把所有人都叫上,然后让孙爷爷和我岳父去购置足够几十人吃的食材和酒水,让大家都都集合到凌云山庄。”陈璞边走边吩咐冬轩丞。
“凌云山庄?那是哪里?”冬轩丞诧异道。
“我岳父和岳母都知道,你就去转告就是了,然后你就去找你的小颜冰吧,家宴好好表现。”陈璞拍了一下好兄弟肩膀,以示鼓励。
冬轩丞骑马离去,陈璞想出琼林苑去找四位娇妻,却被段平之叫住,“藏锋,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啊?我那宅子我自己都不认识了。”昨晚段平之一家人就返回自己的家中了,顺便也把师娘董柳氏送了回去。
陈璞懒得在这件事上跟他扯皮,“我说多少钱,你能还给我?能还的话,那我说!”陈璞说道。
段平之被陈璞噎住了,苦笑道:“你小子行,现在是彻底把我架起来了。”
“快回去努力耕耘吧,我还有事儿,先告辞了哈。”陈璞说完就往外跑去。
段平之被陈璞的调侃弄的老脸有些红,看了下四周,现没什么人注意,才放下心来,寻找自己家的马车去了。
段平之没现,不代表没人注意到,他两人颇为亲密的聊天,全被殷景琪看在眼中。到现在陈璞是董明楼弟子的事情,殷景琪也还不知道,所以他本能的理解为,段平之要跟他抢人,不免有些焦急,可就在他稍微分神之后,再想找陈璞,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