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喜欢刑狱之事,每次能帮百姓昭雪冤假错案,我都由衷的高兴。”梁嗣元说道。
“那就好,本想若是大哥想动一动,我还是有些办法的。既然大哥是真的喜欢刑狱之事,那就再好不过了,朝中多一位大哥这样兢兢业业的刑狱高官,百姓就会少受些冤屈,往小了说,是积德行善,往大了说,这也是稳固武阳的江山。”陈璞说的诚恳。
梁嗣元面带微笑,说道:“藏锋说大了,我也仅仅的复核案件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作为,你这么夸,我真有些惭愧了。”
“大哥,我可没有夸大其词。百姓要什么?百姓要的仅仅是温饱和平安,温饱靠他们的双手,平安靠什么?只能依靠朝廷的律法,惩治恶人就是保护好人。尽量少生冤假错案,或者一旦现冤假错案及时的纠正,百姓就会对朝廷有信心,有信心就会信赖和依靠,这样国家自然就稳固。反之,如果律法无法约束和惩治恶人,冤假错案横生,百姓还会信赖朝廷吗?不信赖朝廷就会依靠民间的帮派,长此下去,天下必将大乱,那时就又是一个乱世了。”陈璞详细的说道。
梁嗣元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些,他虽然兢兢业业的投身刑狱诉讼,可在他的眼中他也就看得见刑狱这点儿事儿,像陈璞这么宏大的视角去思考刑狱的意义,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格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如此说来我专注刑狱还是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这番话我要记下来,跟蓝大人说上一说。”
“蓝大人是怎样的人?”陈璞问道。
“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这八个字形容蓝大人最合适不过了,这也是他能屹立朝堂,始终稳坐大理寺卿的原因所在,他从来不参与朝堂争斗,无论谁犯到他手上,都只用武阳律说话,别的任何手段都没有用。”梁嗣元朗庭和推崇备至。
“可庞元安在京城逍遥法外如此之久,别人管不了,蓝大人也管不了吗?如果他与你所说的这八个字一般无二,那庞元安怎么说?”陈璞对庞元安始终如鲠在喉。
梁嗣元笑道:“你是听说了庞元安混世魔王的名号,还是被他找上门来威胁过?”
陈璞有些诧异,看梁嗣元的意思,好像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指了指地,“他就在这里,说过要我家破人亡。”
梁嗣元哈哈笑道:“他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庞元安就是一个可怜虫罢了。你真以为他有什么嚣张的资本吗?他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跳梁小丑而已,靠着享安王的名号,招摇撞骗的货色,什么混世魔王,统统都是他自己雇人放出的风声。当初他的名号闹出来,蓝大人派人暗中查探过,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他只是自己给自己造了一个强大凶恶的名声,便于他占便宜吓唬人而已,你说这样的人,要怎么处理他?”
“那皇上对庞家多么纵容的传言也是假的?”陈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皇上对庞家的恩宠有加是真的,但那是对享安王,而不是他庞元安,如果庞元安真的劣迹昭彰,你觉得皇上会坐视不理?这件事其实知道的人不多,我知道,是因为蓝大人派去调查庞元的人正是我。蓝大人叮嘱我,不要说出去,因为他怕这是皇上故意营造出来的,我们不知道皇上的目的就不要破坏。”梁嗣元说道。
“怪不得连段大人和白大人都不知道,原来是这样的。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也就不与他计较了。大哥,我跟你交个底,庞元安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这口气一直未出,保不齐哪天被某件事刺激,我就会废了他。”陈璞说道。
梁嗣元说道:“一切都是定数,老天爷这不就安排我来告诉你真相了吗?”
知道真相后的陈璞,略一思索就想明白内在的原因。一个人要靠营造自己的恶名生存,他是多自卑。庞家的尴尬地位,注定了庞家子弟的悲哀,现在的享安王庞宽,是因为继承享安王位早,那时候天下还未一统,所以他还没有那么难受,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还能保留最后的体面。庞元安不同,当他对自己的未来一眼可望穿的时候,他除了自暴自弃,他还能做什么?
这样的处境,越是混吃等死的傻子越幸福,越聪明越悲哀。因为即使你看穿一切,你也无力改变,只能永远在痛苦中挣扎。
“我都有点同情他了,确实算一个可怜人。”陈璞说道。
“他很聪明的,一旦踢到铁板,他绝对不会纠缠,有多远跑多远,以后绝对看到你就跑,退避三舍。所以,你再与他照面都难,跑的比兔子还快。”梁嗣道笑道。
“果如大哥所说,这都是老天的安排,我即将的要离京,出使突戎,庞元安这件事情一直如芒在背,大哥帮我解惑,我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陈璞笑道。
“出使突戎?那不是你的老师董祭酒吗?”梁嗣元问道。
陈璞说道:“我自己找皇上请命的,老师已过耳顺之年,在那北方的苦寒之地,长时间的熬下去,要生大病的,我这做弟子的理应挺身而出。”他不能和盘托出,却也不算说谎。
梁嗣元点点头,“确该如此,是弟子的本分,可此行的凶险,藏锋都知晓吧?要有充分的准备啊。”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我可是惜命怕死的很。”陈璞说道。
“大哥,你们能不能说一些,我和炳辰能插上话的事情,再这样下去,那你们单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