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骑却在刚刚遭遇后就变阵,不再一味的冲锋,而是减缓马速,用一种缠斗的方式,不让对方的速度提起来,让突戎人非常难受,速度提不起来,就不可能迅速的脱离对方。但如果一味的提速,连防护都不要了的话,就等于在送死,可一旦与对方过招,速度就再也别想提起来。
腾格云都敏锐的觉察了战局变化,再一味的想着脱离,就等于送死了,再次吼道:“杀敌!挥刀!”
这就是战场,既定的计划再完美,再符合自身的优势,也没有用。你在出招,对方同样在出招,瞬息万变才是战场,临场战术更迭才是对将领真正的考验。
收到命令的突戎骑兵,不再一味的提速躲闪,开始挥刀与身边的遮天骑近身肉搏。
“大局已定!”杨克勉神采奕奕,一扫刚刚的慷慨赴死。
这些人中对战场艺术领会最深的无疑是陈璞,其次就是祝青林,他没有随声附和,而是眉头紧锁的说道:“这场骑兵对决,藏锋的作用占了八成,遮天骑真的是捡了大便宜。可这战功,藏锋恐怕拿不走多少,这不公平!”
“我是个文官,要战功有什么用,谁拿去我都无所谓,只要能赢就行。”陈璞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他并不在意这些,无论是刺杀都律王,还是今天的这场大战,都不是最终的目的。
这些都只是,他大战略中的一环罢了,也可以算是大战略的前奏和基础,只有奠定了好的基础,下面的每一步才能顺畅的实施。
杨克勉说道:“茂然,不用担心。等回朝,我会面见父皇,把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的说与父皇知晓,谁有几分功劳,父皇不会看不出的。”
“我倒忘了太子殿下了,也只有你可以为藏锋说公道话,而不被人打压。”祝青林笑道。
杨克勉这才反应过来,祝青林就是说与他听的,无奈的道:“我还是喜欢之前,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与我称兄道弟的感觉。恐怕再也没有了,无论我说什么,你们也不可能不受我的身份影响。”
“这就是你的命,称孤道寡的宿命,说句大不敬的话,你别告诉你爹杀我头哈!皇帝真的是很苦的差事,给我干我都不干。”陈璞说道。
“确实大不敬,可你说的对啊!父皇过去也是笑口常开的,现在他的笑容越来越少,有时候望着父皇的背影,我真的感觉他很孤独。”杨克勉不无感慨的说道。
“孤独就对了,做皇上注定是一个人的旅途,别人或是拉车的马,或是乘坐的车,没办法陪伴你!陪伴皇帝的只有他自己。”陈璞说道。
杨克勉凝视眼前的陈璞,他越来越能理解父皇为什么对这个少年如此看重,无论智慧还是勇武,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都是他生平仅见。即使像武阳的白轩、齐国的司马天穹,这样的绝世将星,在陈璞这个年纪也没有他如今的成就,更不具备他此时的智慧和洞察力。
杨克勉望着陈璞沉思,陈璞却没工夫看他,此刻他正望向战场,“恢复的差不多了吧?突戎骑兵等到无力反抗的时候,一定有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的,如果让这群饿狼混入中原腹地,无疑是百姓的灾难,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生,擦亮眼睛,有弓箭、有连弩的都拿出来,但凡看到要脱离战阵逃跑的,一律格杀!”八百多骑分散开来,挡住南去的路径。
战事急转直下,从刚开始的势均力敌,到现在一面倒也仅仅是陈璞他们闲聊的这一炷香的工夫。突戎的将领还是判断失误了,如果他坚定不移的贯彻最开始的策略,死伤虽然避免不了,但至少能存活和逃脱出来来一半人马,那时如果向遮天骑的两翼迂回,奔向北方的山口,还是有机会逃走一些人的。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如今的局面,突戎必然全军覆没。
如陈璞所料,已经有外围的突戎骑兵,脱离了战阵,慌不择路的奔逃,奔向南方的尽数被陈璞他们解决掉。程欢也觉察到,战场的变化,分出一部分人配合陈璞他们,把守东西侧,只留下北方这一条出路。
腾格云都咬碎钢牙,可大势已去,他也无力回天,在亲卫的保护下向北方突围,遮天骑岂能让这样的大鱼脱网,拼命的缠住这几百亲卫和腾格云都。
可这些突戎的亲卫非常勇猛,悍不畏死的拼杀,甘愿用自己的性命换领的逃脱,遮天骑这边因为已经是必胜的结局,在心态上两方都悄然的生了变化。
一方拼死,以命换命的保护领逃脱,一方面有些不甘心在这已定胜局之时再送死,遮天骑在这尾声斗恨的环节,输了。
那腾格云都在仅剩三名亲卫的情况下,成功突围而出,拼尽全力的打马狂奔,程欢从马鞍摘下他的铁胎弓,弯弓搭箭,连珠箭,四连,直奔腾哥云顿和三名亲卫的后心。
四人无一幸免,跌落尘埃,草原雄鹰,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