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璞对此事早就看开,无论是那种结果,他都可以接受,但是对方想要以此把持权柄,那就想瞎了心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若皇上问臣的理想状态,臣不敢欺瞒皇上,臣希望没有制约。江湖人士都有股子傲气,信奉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他们自然投桃报李。可若有谁以官府的权柄为倚仗,居高临下的号施令,欺凌他们,他们宁死也要反抗,这就是江湖。臣懂,所以臣知道如何做,但臣不认为朝中的这些官老爷们谁能懂。”
杨湛本就不是宫廷皇帝,他是彻头彻尾的马上皇帝,江湖是个什么样子,他虽然没有真正涉足,不甚明了。可是江湖人是个什么样子他是知晓的,朝中的武将,有太多江湖出身,白轩就是其中成就最大者。他明白,陈璞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朕想想办法,尽量让你如愿。”杨湛点点头,这句话的分量不可谓不重,接着又道:“这事情先放一边,你先说说你这一趟走南闯北的细节,朕好奇的很。”
陈璞挠挠头,“您这么问,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皇上和太子何处有疑问,直接问吧。”
“滇阳城的隆兴会、漳怀城的海鲨帮、银屏关的洪恩会,你是怎么让他们那些帮众听话的走进包围圈的?”杨克勉问道。
陈璞想了想,他在银屏关,很多能力都已经暴露了,唯独没有暴露的就是他能幻化出替身,“臣都是先探听他们的对话,然后从中找出可切入的点,在乔装改扮,诓骗,因为臣事先从他们谈话中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和习惯,很容易取信于他们。”
“这么说,你每次都是在这群反贼的人群中,亲自引诱他们?”杨克勉问道。
陈璞点点头,“嗯,只有这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臣所说的损失就是那些兵丁的命。”
杨克勉明白陈璞的意思,在突戎时他就现,陈璞极其爱护士兵,从来都是想尽办法让己方少死人、少受伤,“为了兵丁性命,你就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敌营?”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有这样才能全歼他们,这群人都是已经被控制的野兽,如果漏掉了谁,很容易成为当地的祸患,到时候受苦的还是百姓。”陈璞说道。
“你这个疯子,你不知道你的命比任何人都重要吗?有些事情除了你,满朝文武谁也做不到,你若死在某处,让我和父皇怎么办?”杨克勉此刻的话语,乍一听好像小媳妇儿的幽怨一般,陈璞却明白其中的真情实感,两人毕竟一切在战场杀敌,袍泽情分一直都在。
陈璞笑道:“命都是一样,不分什么高低贵贱,士兵为武阳出力,那也是用他们的生命换家人的温饱。臣不能因为要达目的,就轻贱他们的性命,只要有办法,臣一定尽量保全他们。”
杨克勉知道他是不可能劝的了陈璞的,继续问道:“你知道你这一路行去,最让我和父皇钦佩的是什么吗?就是你不但解决了麻烦,你还消弭了公平教的影响,这只能用神迹来形容,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些匪,和你一起演戏的?”
“臣的娘子会易容,易容成他们的样子,再备一些猪血、鸡血之类的,取信于百姓,不难。”陈璞胡诌道。
杨湛和杨克勉对陈璞的话,没有什么怀疑,因为赤乌卫也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那些用来演戏的替身尸体最后怎么处理,赤乌卫根本没有人关注这件事。实际上那些尸体只能存在一天的时间,无论是埋了来还丢弃在哪里,一天以后都会消失,那些喷溅的血液,被砍掉的头颅,通通都会消失,不留丝毫痕迹。
“那你又是如何现邓廉的背叛呢?”杨湛问道,他最关心的还是臣子的背叛,杨湛向来对臣下优厚,边关大将的背叛,让他非常气愤。
关于邓廉,陈璞也一直没有捋清,开始他以为邓廉和杨浚在当年武阳与汉齐联盟对峙的时候,暗中有了勾结,在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是平衡山头也好,是杨浚出力也罢,总之是为邓廉谋得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