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和江湖本就是一体双生又此消彼长的两个个体,在朝堂兴盛之时,江湖必须要退让,否则只有灭亡的下场,反之到朝代更迭前后,朝堂式微,江湖便反过来大行其道,帮派势力疯长,甚至可以展到割据一方逐鹿天下的地步。
而目前,明显是朝堂开始走上兴盛之路,江湖帮派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就扯旗造反,没有别的路可走,对传承几千年的谛聆山庄来说,这样的道理早就应该植入他们掌舵人的内心,靳澹月如此不知好歹有些出乎陈璞的预料,这样的货色可以掌一圣地的兴衰?那多半是要衰了。
靳澹月被陈璞的态度气的浑身颤抖,她明显没有摆正陈璞的位置,之前见陈璞,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虽然顶着活佛的名头,但在她眼中还是利用的成分更多些,那时的她是俯视陈璞的。
但距离上次会面,已经过去半年,陈璞的地位和实力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挽月逐日已经完成了布局,天下任何事情都逃不过陈璞的耳目;拍卖行、旅行社稳步展,早已实现了盈利,陈璞拥有的财富,已经开始有翻番增长的趋势,这还不算陈家的老产业变卖后聚拢的财富;在朝堂之上可以说,杨湛目前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甚至到了可以托孤的地步,现在谁要敢动陈璞,杨湛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江湖上被陈璞灭掉的势力也不算少,擎天三十六寨、洛水帮、公平教,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可以威震一方的狠角色,更是亲手击杀了黄凌道,那可是半只脚踏入地仙境界的人物。
陈璞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靳澹月完全不能适应陈璞的飞速进步,还在用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印象和眼光看待陈璞,这样的错位,必然让她和陈璞都难受。
陈璞走出树林,回到己方队伍,大部队继续前行,挺进信襄城。
吞佛在密林中远远的望着缓缓行进的人马,说道:“靳庄主,我们三圣地本是同进同退的联盟,我对你也十分的尊重,但若你执意要与陈大人为敌,须弥禅院将退出联盟,一言可决,请你说清楚。”
靳澹月被陈璞无视,此刻又被吞佛逼着表态,一时间心头火起,“他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儿,就让你吞佛服软了?不惜放弃我们近千年的同盟之谊?”
“陈大人从江南路一路行来,所作所为无不是在为天下苍生谋福祉,这与我释家宗旨不谋而合,国安司的建立始末他也讲的很清楚,现在的朝堂正是愈强盛之时,本就到了江湖蛰伏的时候,你一味的挑衅,别说陈大人,我看着都十分的羞恼。”吞佛面无表情的说道。
凌霄子也说道:“我觉得吞佛说的对,现在四海升平,我们该潜心修道了,该登记登记,该上税上税,相安无事,香火鼎盛,才是我们要的。”
这凌霄子,一会儿作壁上观,一会儿又倒向一方,说好听的叫和事佬,说不好听的就是搅屎棍子,这三人中,也只有吞佛让陈璞高看一样,凌霄子和靳澹月,已经让他十分反感。
“好吧,此次就作罢了,我们去登记上税,若他再得寸进尺,我谛聆山庄必有动作。”靳澹月说道。
“阿弥陀佛,”吞佛沉声道:“靳庄主,慎言吧,当今圣上对陈大人的器重,已经人尽皆知,把他当太子未来的左膀右臂一样培养,你敢与殷太师为敌吗?恐怕不敢吧?陈大人敢,我敢断言他就是太子一朝的殷太师。我代表须弥禅院现在就对二位表态,任何与陈大人和朝廷为敌的行动,须弥禅院都不会参与,如果三清观和谛聆山庄对陈大人有不友好的举动,须弥禅院就自动脱离三家同盟。”说罢,吞佛就转身往信襄城走去,那里还有他的宝贝徒弟在呢,刚才都没说上话,那是他须弥禅院的未来,比谁都重要。
三大圣地的同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形成一个更大的势力集团,这样与朝廷博弈起来,更有话语权,说到底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安稳的传承下去。可当下靳澹月的言行完全是自取灭亡,既然已看清,吞佛自然不会再拖泥带水。
靳澹月气愤的看向凌霄子,“道长怎么说?”
“吞佛所言有理,我们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我们三家一起去登记上税,这就是对他陈璞最大的支持,他应该感激我们,可若靳庄主,执意与之作对,那就把好事变坏事了。”凌霄子说道。
靳澹月压下怒气,点点头,“好吧,这次就此揭过吧。”
祝青林夫妇带走四千五百殿前军去信襄厢军的兵营安置,剩下的五百人负责陈璞和国安司的安全,他们带人刚跟陈璞分开,信襄城大门处就走出一群人,陈璞目光一扫便清楚,这是豫南路的安抚使程峰亲自从焦州城赶来迎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