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准备蛊虫尽出的昂桃香闻言怔住,旋即扔掉拐杖抓住陈璞的胳膊,“你说什么?你知道昂怒的下落?”
陈璞弯腰把昂桃香的拐杖捡起来,“走吧,咱们进去说,我既然敢来见您,就不会信口开河。”
进入屋中,房间很小,连床带椅子,才将将巴巴的让所有人都有坐的地方,陈璞和昂桃香都坐在床边,陈璞说道:“老人家,我跟昂空之间的事情是这样的,他要用我好兄弟的妻子做炉鼎养蛊,我只能出手杀人。我只有一个条件,若我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您看如何?”
“可以,如果你说的事情真有价值,我不再找你麻烦。但若诓骗老身,你们今天谁也走不出这间屋子,三个天榜在老身面前,没有用。”昂桃香痛快的说道,还不忘要挟。
陈璞感觉自己大意了,这老太太既然有这样的自信,当不会是胡说,若是她不认账,今天可就万事休矣!可现在已经踏入房中,没了退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还算不错的运气吧,没有再绕弯子,把他在巴彦群山的所见所闻,没有任何隐瞒的和盘托出。
听罢陈璞的讲述,昂桃香留下了两行浊泪,这天底下能使用太极阴阳蛊的只有他们夫妻,还他们的外孙女,所以她可以肯定那个枯树皮一样的老者就是自己的丈夫,而那两个中年人就是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
“确实是他,那蛇阵是我们一起创出的,没想到他真的做出来了。忆荷跟我的感情极深,这么多年没有音讯,也没有回来找过我,一定被那老家伙种了天傀蛊,在天傀蛊面前,地傀蛊和人傀蛊,连养料都不配做。每一种天级蛊都是天地灵物,天傀蛊可以让被种蛊人无限忠诚于施蛊人,却不影响被施蛊人的实力和智慧,除了杀掉施蛊人,没有办法解除。”昂桃香说道。
陈璞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昂忆荷夫妻,也是他的亲人啊,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昂桃香突然站起身,怨毒的看向陈璞,又恶狠狠的看向昂菁菁,“亲人?亲人会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祖奶奶?”
陈璞知道现在是最紧要的时候,那太极阴阳蛊究竟有多厉害,他根本不知道,桑柔也从未听说过,若是真的打起来,得不偿失。
“够了!”陈璞急中生智,也站起身,先声夺人的爆喝道:“你还要自欺自人多久!是你和昂怒害死你们的亲生女儿!她喜欢上了中原人又怎样?她有了中原人的孩子又如何?她就不是你们的女儿了吗?你们狭隘的思想禁锢了你们自己,也害死了你们的骨肉!你竟然还要迁怒与自己的重孙女,把她的眼睛弄瞎,就为把她拴在自己身边,你何其恶毒,你何其残忍,你枉做人祖!”
此刻,陈璞的手心都是汗,他在赌,他这一通怒骂,如果不能当头棒喝,他们今天就有麻烦了,自己还是太冒失了,竟然落入这样被动的境地。
昂桃香被陈璞反客为主的训斥彻底骂懵,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曾经和昂怒的浓情蜜意,成为双蛊王的无上荣耀,有了女儿的欣喜若狂,可是不知从何时起,昂怒的脾气越来越坏,自己的威势也越来越足,夫妻关系越来越不好,女儿的出走又被抓回,成了引爆所有事端的导火线。
昂桃香颓然坐下,再没有了乖戾凶狠,佝偻的腰身已经坐不稳,需要斜靠在床头,用以支撑。
良久昂桃香才再次开腔,“你说的对,是我和昂怒一起害死了女儿,当年我们一起遇到太极阴阳蛊,昂怒心志不坚没有能获得太极阴阳蛊的承认,是我独得了所有的蛊虫,我让母蛊成为了我的本命蛊,其他的太极阴阳蛊就听我号令,我强行命令一只成为昂怒的本命蛊,这才有了后面的双蛊王诞生。正因为这样,本来恩爱的我们才渐行渐远,昂怒在外越是被尊敬,在我面前就越压抑,直到鸾凤的事情,彻底让他离我而去。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对忆荷,恐怕和他离开苗疆后的经历有关吧。”
昂桃香满眼的戾气消散了,那个凶戾的老太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朝被点醒,执念散尽,找回了自我,“菁菁,祖奶奶对不起你,你过来,祖奶奶把盲蛊给你解了。”
昂菁菁早已经泪流满面,她做梦都想祖奶奶重新变回那个苗疆的女菩萨,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伸出双手摸向祖奶奶的方向。
昂桃香拉住昂菁菁的手,伸出苍老的手在昂菁菁的眼睛上一抹,昂菁菁就觉得眼睛一阵清凉,昂桃香冲陈璞说道:“劳烦你取块白纱巾蒙住菁菁的眼睛,不然骤然见光会受伤。”
陈璞看看四周,也只有昂菁菁自己身穿白裙,说了声得罪,用中吉签割断一部分裙摆,帮昂菁菁把眼睛蒙住。
这本来再正常不过的一件小事,昂桃香却现自己的重孙女连耳朵都红透了。
陈璞做完这一切,看向昂桃香,他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消除了戾气和执念。
昂桃香此刻心念通达,百岁的阅历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一眼就看破陈璞的想法,“你放心,我不会在浑身戾气了。这要谢谢你的当头棒喝,不然我的执念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陈璞陪着笑脸,“那就好,那就好,您是不知道,我后背都湿透了。”
“你认识鸾凤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