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条庞大的金龙跟一条纤细黑龙的追问,飞鹤山龙脉很懵。
“就……把灵气往里面塞一塞?”
青龙仿佛在回答人是怎么呼气吸气的一样,这不应该生来就会的吗?
“龙脉不是都会?”
“不是。”孟戚斩钉截铁地说。
看飞鹤山龙脉的眼神都不对了,因为驱使灵气同时也是阿颜普卡的本事。
他跟墨大夫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本事。
“你把这个能力教了谁?”
“还能教谁?只有龙脉才会啊!”青龙叫屈。
孟戚看了他好一阵,忽然说:“你见过除了我们之外的第四条龙脉。”
这下青龙不说话了,他转头就要回到山雀身体里。
“等等,这件事很重要。”墨鲤急忙阻止。
这会儿只能和盘托出,墨鲤愿意赌飞鹤山龙脉与阿颜普卡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青龙一旦变回山雀,对他们避而不见,就算他们把河谷翻个底朝天也没用。
“我们是追着那个种植阿芙蓉的西凉人来的……”
墨鲤直接把阿颜普卡身上的古怪之处说了,能驱使灵气,拿得出光的羽毛,还笃定地说飞鹤山有龙脉。
青龙的眼神一变再变,最后慢慢地转过身,沉默良久。
再开口的时候,意识里的声音都低沉了。
“我不是完全没有出过门,两百年前,有条龙脉请我去他的家里做客。
“那是一条快要消亡的龙脉。
“他拐骗新生的龙脉,是想利用他们,延续自己的生命。”
这一连三句话,说得墨鲤震惊万分。
“怎么利用?”
他们是无形的,根是山川,山又挪不走。
青龙语气苦涩地说:“那条龙脉是关外一座雪山所生,那边的人称作阿那赫多山,意思是苍鹰的家。”
“阿那赫多山?”
这次震惊的龙是孟戚,他看着墨鲤说,“约莫两百年前,关外生了大地动,连边关的城墙都被震塌了一截,阿那赫多山较小的南峰被一分为二。”
“裂的是诞生龙脉的灵穴,从此灵气源源不绝地流失。”飞鹤山龙脉情绪消沉地说,“这当然不会要了龙脉的命,可是人形是保不住的,甚至化形的苍鹰模样也不能继续维持了,可能要化为最初也是最原本的无形之气,连意识都会消散。”
墨鲤说不出话,半晌才低低地问:“这是死了?”
“不是。”孟戚想了想,然后说,“就跟四郎山的龙脉一样,只要挪一挪,等上千年,山川灵穴恢复之后就会逐渐生出新的意识。”
“四郎山的地动是人祸……”
墨鲤忽然说不出话,有人祸自然有天灾。
尽管他们龙脉崩溃本身就是天灾,可是更多的事跟龙脉没关,比如岐懋山今年冬天的暴雪。
遇到了、摊上了、谁也没有办法。
原来世间没有永恒,谁都不能长久驻世,龙脉也不行。
沧海桑田,古来有之。
“四郎山也有龙脉吗?”青龙被孟戚的话吸引了,很快他又不感兴趣地沮丧道,“阿那赫多山龙脉找遍了中原大地,甚至远至海外,最后只找到两座山有化形的龙脉。”
那就是飞鹤山与太京上云山。
“太京龙脉灵气磅礴,他根本不敢打你的主意,就把脑筋动到了我的身上。”青龙先是愤恨,很快就没精打采地说,“那时我刚化形,对人类毫无兴趣,又对同伴有一丝好奇,他教了我许多东西。包括怎么把灵气灌入别的生灵体内,说这是龙脉都会的。当然死物也行,只是死物里的灵气存不了太久,最多半个月就没了。”
孟戚欲言又止,对方是一只苍鹰,你只是山雀,总该有警惕吧?
再仔细一想,换了哪条龙脉都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他们毕竟是无形之体。
“可是其他龙脉的灵气……根本吞不了啊。”墨鲤不解。
——别问墨鲤是怎么知道的。
青龙面无表情地说:“不是直接吞,而是打散其他龙脉的形态,用他们来填补修复裂开的灵穴。只要有足够的灵气,灵穴也好,山川也好,都会慢慢恢复。”
先第一步,就是要把那些龙脉骗去,骗到自己的地盘上。
然后再动手。
青龙现连太京龙脉都一脸惊讶跟茫然,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的样子,闷闷地说:“我不知道阿那赫多山龙脉是怎么做到的,可显然他知道许多驱使灵气的手段,这都是他研究出的,今天如果不是你们说起,我还真以为灌输灵气是龙脉都会的,我没有人形所以还得学一学,而我也是一学就会都没怎么费劲。”
孟戚听了也打算学一下,不过这不是重点,他追问道:“你怎么逃脱的?”
“大概是他错估了我的强大。”青龙先吹了自己,然后恶狠狠地说,“阿那赫多山本来就不是灵气充沛的山,他又贪心,都不想想根本没法对付我,可不就被我逃脱了!”
墨鲤不得不提醒道:“其实是没有选择。”
两百年前飞鹤山才化形,那会儿肯定没有墨鲤。
四郎山龙脉至今还是一棵树,当年也逃过一劫。
阿那赫多山龙脉不想死,可又没有选择,只能骗了两座山里面较弱的那个。
“灭西凉的时候我也去过阿那赫多山,那里灵气微弱,完全没有龙脉存在的迹象,你说的那个龙脉……应该已经没了。”
孟戚也忍不住用爪子挠山壁,想想就生气,如果阿鲤早生了百年,被害了怎么办?
“我跟他打了一架,跑的时候重创了他,他连形体都要维持不住了,不可能再去骗别的龙脉。”青龙啃着自己的爪子,纠结地说,“按理说他确实是死了,你们说的这个阿颜普卡到底是怎么回事?龙脉还能投胎变成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