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陈青云和李心慧都绝口不提宫砂之事。
两人平静地度过一天以后,陈青云第三天一早便要走了。
一大早,李心慧刚刚推开房门,只见陈青云不知何时已经等到廊檐外道:“劳烦嫂嫂给我做些茶饼,我想带在路上吃。”
“哦,好的!”
李心慧如梦初醒地看着还没有上路的陈青云,连忙一头扎进伙房。
矮桌上是娇嫩的初茶,嫩生生,叫人不忍蹂躏。
火是生好的,李心慧手脚快,很快放油炸好。
家里没有油纸,她也不知道怎么装,还是陈青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两层的旧食盒。
李心慧见了,连忙把之前存储的兔肉罐子给他装上。
将之前的铜钱分了一半悄悄放在食盒里,李心慧提着食盒送陈青云出门。
“你还年轻,别把身体熬坏了。”
“我有手有脚,一定能够找到事情做,你别太担心了。”
陈青云接过略重的食盒,感觉心里也沉甸甸的。
颔点了点头,陈青云叮嘱道:“把药都吃完,嫂嫂身体刚好,不要出门受冻。”
李心慧闻言,点了点头,目送陈青云离开。
陈青云走着路去镇上,手里拧着的食盒在他的眼眸下过了无数遍。
二十个茶饼,一罐子满满的香辣兔肉,还有八十文钱。
给嫂嫂的一百六十文,她又偷偷留了八十文给他。
陈青云想起祠堂里族老的话,当即把那八十文铜钱紧紧地握住,漆黑的眼眸里透出一股坚定。
陈青云回到书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两位交好的同窗正学子住宿的院中侃侃而谈,似乎有点吟风弄月的诗性。
“子恒回来了啊,这一趟归家可顺利?”同窗张华笑着打招呼。
陈青云点了点头,随即进了自己的寝房。
张华对着身边的谢明坤道:“玉衡,你可觉得子恒有心事?”
谢明坤闻言,挽过张华的手,悄声附耳道:“他家中只剩下一个寡嫂了,听说还是守的望门。”
“以子恒的心性,必定是弃之有愧,护之有污,所以烦闷得很。”
张华恍然大悟,然而更多却是担忧。
“如此说来,子恒岂不是要惹非议?”
谢明坤举着扇子,摇头晃脑道:“珍兄何必惊讶,我猜必定惹了非议!”
二人正在谈论,只见陈青云换下风尘仆仆的衣衫,穿了一件石青色的直缀和一件月牙白的坎肩褙子出来。
他手里拎着食盒,去的乃是书院的厨房。
谢明坤和张华对视一眼,两人料定陈青云带了小吃,便沿路跟了上去。
书院的厨房很大,有一小灶台因为随时热水而燃着火。
陈青云先是弄了些火星子在旁边的灶台引燃,火势微小,他便将铁锅放上去。
将铁锅刷上薄薄的一层油,他这才将茶饼放进去慢慢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