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晴雨哭得很厉害,她好怕,根本不知道要不要做这个决定。
柳福明见女儿没有表态,当即出声道:“你没有叔父堂兄,你没有舅家姨母,除非你想去金州,或者一个人守着房子,刺绣为生。”
柳晴雨闻言,连忙摇了摇头。
她不愿!
柳福明见状,对着李光庆道:“我这个女儿,太软弱了。”
“当初我不允婚事,何尝不是想看看她的决心。”
“可是她太缺乏勇气,总想着随意而安,可这世间是好的,往往都是自己争取来的。”
“错过了,谁还会送到你面前,我若不是要死了,放心不下她,怎么还有老脸回来找你们?”
李光庆闻言,颇为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再次看向柳晴雨,将庚帖放回柳福明的手中,然后出声道:“她不愿就算了,她伯母脾气冲,最不喜欢看到哭哭啼啼的姑娘。”
柳福明手一紧,面如死灰。
他按着庚帖的手一动不动,心里却痛到痉挛。
孩子的路,做父母的再担心,还是不能代替走。
罢了,也许一切都是命!
柳晴雨见爹爹收回庚帖,心里忽然就不挣扎了,相反,还空得厉害。
似乎有些藤刺在心里来回狠狠地刮着,她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她想要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可是她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却哗啦哗啦地掉得厉害。
眼睁睁看着,李伯伯就要走了,柳晴雨当即跪地道:“李伯伯,我同意,我同意守望门寡的!”
“我只是怕,我心里好慌,我不想林子哥出事,我不想!”
“呜呜......我愿意去李家,您收下庚帖吧,除了李家,我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我会做饭,会做衣服,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和伯母的,就算林子哥回不来,我也会安安心心做你们的儿媳妇,绝不会哭哭啼啼的。”
柳晴雨伤心道,边哭,边说,还连忙擦去眼泪。
不过是一个没有长大,历经世事的小姑娘而已。
李光庆轻叹一声,对着地上的柳晴雨道:“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选什么样的路!”
“选了,便不能心有怨言,再苦,再难,都要自己熬!”
“嗯.......晴雨知道了,晴雨想待在李家,想替林子哥伺候你们二老!”
柳晴雨收了哭声,慢慢镇定下来。
这几日在衙门打探不出消息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已经知道情况不妙了。
再加李光庆这番诱导的话,她以为李林子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一边伤心难受,一边又心酸难忍。
如果她早点坚持自己的心意,说不定现在她就能够光明正大地守在李家,等着林子哥的消息了。
可今日这般,都是她自找的。
李家还愿意接下她的庚帖,让她更是无地自容,当即收敛情绪以后,便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如何小心侍候公婆,安心守寡。
李光庆不动声色地收拾了这父女两个以后,便让柳晴雨扶起柳福明,然后他亲自背去怀仁堂。
眼见李光庆如此出力,柳福明不免更加愧疚,而柳晴雨也更加难堪。
父女二人,心思婉转,皆有日后好好报答李家的想法。
......
下晚,忙完一天的李光庆去了陈府。
萧泽和萧沐见状,带他经过漪澜小筑,去了客院的厢房。
李心慧正在做衣裳呢,听闻她爹来了,猜到应该是柳晴雨的事情,当即便收了针线,泡了茶,父女俩便开始叙话。
李光庆将柳晴雨父女俩所遭遇的一切,包括现在所做的决定,都说给了心慧听。
还顺道将柳晴雨的庚帖给拿出来。
心慧愕然,当即拿起来看了一遍,确定无误以后,给她爹竖起的拇指。
“怪不得我说您平时闷不吭声的,可娘什么都听您的,原来真是深藏不露啊!”心慧赞叹,越觉得自家老爹十分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