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他们杀红了眼一般杀进北院,杀开丑字班的课堂大门时,谁能阻挡呢?
在那些鱼非池与石凤岐沉寂不动的日子里,他们每夜都在寻找,当初到底有哪些人参与了迫害戊字班的好友,一个个寻出来,列在名单上,一个个记下,悬在刀枪上,等到这一日,他们终于找齐了所有人,名单也列了长长的一条时,石凤岐对鱼非池说:“大开杀戒如何?”
“处理好了就行。”鱼非池说。
所以他们今日用了一种谁也不曾想过的粗暴方式,向这些仇人起了最直接的报复,那就是,大开杀戒。
鱼非池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果然三月早春的好酒最易醉人,她身子微热感到微醺。
石凤岐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想着自己若不能赶在她醉倒之前回去,怕是又要被她笑话。
庄言厉喝痛骂了一声又一声,眼看着丑字班变修罗场,死去的人一个又一个,他除了招架住迟归的长剑,竟分不出半点力气去帮旁人。
瞿如他们与石凤岐不一样,他们已经压抑了太久,许多次他们想救下谁的时候,都会被人生生拖住,分不开身,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要好的朋友死于敌手,他们却毫无办法,那种感觉早已足够将他们逼疯,所以当他们有了这样宣泄的机会,他们是下手最无情,最狠辣之人。
两人武功本来就不弱,练的虽然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但是起狠来,卯足了劲儿地要盯着一个杀的时候,也有着极其可怕的力量。
瞿如的眼睛甚至都是红的,平日里他话不多,但是极重情义,失去那么多的好友,他未早早冲来与丑字班拼命,已是他极力忍耐过的了,此时得了机会,如何指望他会留情?
而迟归在山下经过半年历练,再也不是那个扛几具尸骸都要吐上半天的稚嫩少年,见多了死人与鲜血,渐渐也能习以为常,手起刀落间,隐隐着也有了几分南九的架势。
并不是所有的复仇都需要用到冗长无比的阴谋,当可以直接了当地解决问题时,以鱼非池那般懒散的性子,是绝对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的,她与许多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深刻地理解过一个看似简单的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都是无用的。
无情地碾压,有时候才是世事常态。
庄言的人是不可能与能力与石凤岐等人相抗衡的,在偌大的学院中,有太多高人隐藏着,而庄言虽然往日里有几分隐忍,却依然不够隐忍,过早地暴露了出来,一举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这样的后果,是石凤岐对庄言的人进行单方面的屠杀时,没有一个外人愿意帮助他们,大家选择了沉默。
他们杀了很多人,掐指算算约摸十来个,丑字班里三分之一的人便这么去了,但石凤岐却偏生留下了庄言的命,带血的手指捏着庄言的脸:“不急,你的命我会留到最后。”
庄言眼中尽是恐惧,不知为何下山半年,戊字班的人全都换了心肠一般,往日里那般温吞懒慢的性子,再也不见,取而代之是眼前这如同厉鬼般的果决与狠辣。
杀人取命并不是最可怕的折磨,真正令人胆寒的事情是,我会杀你,但你不知我何时会杀你。
石凤岐他们并没有想就这样给庄言一个痛快,那未免太便宜了他,他们还会来找庄言,但庄言并不知会在何时,要的,便是让他日日夜夜提惊受怕,不知何时屠刀落下。
尸体是要需要处理掉的,杀了十来人,一人扛着两具尸体,便往后山走去,抛尸入深渊。
什么?你说你要去找司业们告一状,告戊字班这等暴行?
有谁看见了?谁看到石凤岐他们杀人了吗?
韬轲说:“石师弟等人今日一直在与我比武切磋,甲字班诸人皆可作证,哪里有空去对丑字班的人下手?”
商向暖她说:“就是啊,明明刚刚小迟归输了瞿如师兄三招,气得还要跟瞿如师兄再战几回合,怎么就去过丑字班了?”
旁人他说:“我们没看见。”
丑字便孤立无援。
毕竟,谁愿意得罪学院中实力最强的北院甲字班?谁又愿意与石凤岐和鱼非池这两个妖孽为敌?
庄言他永远不会明白,权威的力量有多可怕。
三月春风吹,鱼非池将要喝醉,却未等来石凤岐一行人回来,暗自笑话一句:“手脚真慢。”
门口来一人,长身玉立,清雅有礼,有着自骨子里生出来的温柔,他说:“非池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