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姑娘来找我,为何能确定若是石公子出事,我必无活路呢?”姜娘扑烁的眼睛中有着疑惑。
“我吓你的,哪知道一吓一个准。”鱼非池眨眨巴,说得真真切切的样子。
姜娘听了撅撅嘴:“鱼姑娘你这是在欺负人嘛。”
“你家公子也一天到晚欺负别人,你就当是替他还债吧。”鱼非池大言不惭道。
“鱼姑娘你以后会去大隋吗?”
“干嘛,替你给你表哥送定情信物?”
“鱼姑娘你讨厌!”姜娘让她逗得笑,心想着怎么跟这鱼姑娘说起话来,比跟石公子说话更难招架,三言两语地就撩得自己脸红,她扭了扭身子还是执着地问道:“那你会不会去嘛?”
鱼非池摇头,把玩着她耳坠子:“不去。”
“要是石公子以后会去呢,鱼姑娘也不去吗?”
“他去他的,我为何要跟着?”
“你跟石公子是一对儿呀,就跟我这耳坠子一样。”
“姜娘啊,我这个人很花心的,以后是要收尽三宫六院七十二男宠的,你家石公子,顶破天去也就是七十二男宠中的一个,怎么能会跟你耳坠子一般,是一对呢?”鱼非池轻轻皱着眉,一脸严肃满是认真十分正经地跟姜娘说道。
姜娘眼都瞪大了:“鱼……鱼姑娘,你认真的?那我家公子岂不是要哭死去了?”
鱼非池忍着笑,捏了捏姜娘小脸蛋,调戏道:“女子,也是可以的,姜娘想入我后宫吗?”
姜娘的脸噌地一红,娇嗔一声捂着脸扭着腰就跑。
鱼非池看她羞得没脸见人的样子,闷声笑,笑得揉肚子,那方的石凤岐冲她招手:“他们到了。”
他们是指叶藏一行人,瞿如与商葚是会留在偃都的,卿白衣暂时还需要他们,叶藏在这段时间里浑水摸鱼钱庄生意越来越好,听说已经准备再去别的地方开几家分号,四人站在渡口送鱼非池等人离开,颇是依依不舍。
后蜀再也没有什么事需要鱼非池挂心,石凤岐的伤也养好了,她在这个飞雪大降的日子里早起时,说了一句:“飞雪渡江,我们也该走了。”
同行的人除了来时的四人外,多了一个音弥生,石凤岐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他提着扔下船,而且这要去的南燕本就是音弥生的老家,没道理不让人回家的。
鱼非池握住朝妍的手,朝妍面色稍稍一怔很快回过神:“师妹一路小心,有空回来后蜀找我们玩儿。”
“说不定下次见你就是在别的地方了,可不一定是后蜀。”鱼非池笑道。
“也对,谁知道呢?”朝妍笑声道。
“你们不等蜀帝了?”商葚问鱼非池,送行的人里没有卿白衣。
“不等了,他不会来的。”石凤岐望着王宫的方向,经历了那么多,卿白衣已经很成熟了,成熟到他可以放下很多。
但石凤岐也知道,卿白衣即使没有来这港口,他也一定在宫里为自己相送。
几人拥抱,几人分开,几人上船,几人离开。
朝妍悄悄打开掌心,掌心里有刚刚鱼非池塞给她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五个字,四人挤过来看:伴君如伴虎。
四人对视轻笑,毁了纸条步入偃都城中。
姜娘的茶棚里又来了一个生面孔,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老头儿身形佝偻,一身破烂的土黄色衣裳,身后背一个书匣子,他从书匣子里拿出笔墨与白纸,着姜娘上一碗茶汤。
茶娘笑声问这老头儿:“老人家您从哪里来呀?”
“很远的地方。”老人家充满迟暮沧桑的声音哑声说道,笑着摊开笔墨,看着是要写什么东西。
“您是说书先生吗?”茶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打扮,忍不住多问一句。
老人家将要落纸的笔尖停下,抬起头来看着姜娘,姜娘却莫名后退了一步,看着老人家不敢再大声说话。
那老人家一双眼睛里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湛亮清明的光,像是摘了天上一对星,放在他眼里,能看透一切般。
“我不是说书先生,我是给说书先生写故事的。”
“那您慢慢坐,我不打扰您了。”姜娘低下头说,赶紧离开了。
老人家笑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形成深深的沟壑,每一道都似藏着说不完的智慧与秘密。
他落笔,字迹金勾银划,力透纸背,刚劲霸道……
帝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