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
“行,那边有条柳道,两侧全是水柳,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走在柳树下,南燕多水,多情,这地方的柳树正是长得青绿,细细的柳条垂下来,像极了这南燕女子一般,总是这般轻柔,多情。
鱼非池手中转着根柳条枝儿也不说话,看着两岸的万家火与河面小船上的渔灯,想着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何以有如此沉重的阴霾?
石凤岐买了一盒炸丸子一边走,一边喂她吃,然后还问道:“老将军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说是这长宁城中,女子多温柔,但也有几个性子烈的。”鱼非池拖长着音调。
石凤岐一怔:“他把曲拂公主的事告诉你了?”
“两年前死的那人是谁啊?”鱼非池张着嘴等他喂丸子。
石凤岐吹吹丸子不烫了给她塞进去:“一个候门弟子,挺纨绔的,整日就是花天酒地糟蹋他祖上留下的银子,可是家中根深叶大,多有权势,所以燕帝联个姻压一压,也算是收服这一门人。”
“结果没成想,这纨绔子弟一夜暴毙吧?”鱼非池咬着丸子含含糊糊道。
“这件事让燕帝挺生气的,但是燕帝也挺厉害,活生生给他们家扣了顶抗旨不遵的罪名,说是他们家为了不肯娶公主,把儿子弄死了。”石凤岐笑道。
“燕帝手这么黑?”鱼非池惊讶道,这摆明是曲拂不想嫁下的狠手,燕帝能胡绉成这样,也是下得去手啊。
人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家是赔了儿子还背个罪名,亏大了。
石凤岐点点头:“燕帝手黑着呢,跟隋帝一样黑。这当皇帝当久了的人啊,心眼比煤碴还黑。”喂了鱼非池最后一个丸子,他说道,“后来曲拂假惺惺地难过一番,说是无意婚嫁之事,硬生生拖了两年,燕帝没给指婚,曲拂手段也了得。”
“会不会是燕帝觉得他这闺女不好嫁,性子烈,所以故意找上你让你压一压?”鱼非池开他玩笑。
石凤岐敲他额头:“你少幸灾乐祸,以曲拂的性子,把她逼急了,她会让音弥生娶你的,这样我跟她的婚事就不重要了,可以继续拖下去。”
“她这么大本事啊?”鱼非池喟叹一声,“早不知道还不如来个喜欢你的呢,好对付多了。”
“鱼非池你能不能有点良心,我为了你这点事儿跑上跑下累掉半条命,不指着你感谢我,你能不能少这么损我?”石凤岐简直想把鱼非池胸膛剥开来看一看,这人到底长没长心。
鱼非池撇着嘴看他:“不是你当年把音弥生搞成这样,现在我们至于这么麻烦吗?你就是作死!作大死!”
“就算今日储君不是音弥生,是别人,燕帝一样会指这门亲。现在幸好是音弥生,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你换个不讲道理的,直接上燕帝那儿就去求一道婚旨了。你到底搞没搞清楚状况,燕帝要的是无为七子,不是别的!”石凤岐气得喊道。
“别嚷嚷,这不是在想办法吗?”鱼非池堵堵耳朵。
“你在想办法?”石凤岐一愣,然后又道,“算了你还是别想了,长宁城景色蛮好的,跟画儿一样,你还是看看景散散心,这事儿我帮你办了。”
“你替我嫁给音弥生?”鱼非池坏笑着问他,“你不怕卿白衣吃醋啊,到处这么撩汉子?”
“鱼非池,我非打死你不可!”
……
两人在柳树下你追我赶,鱼非池哪里跑得过石凤岐?被他追得气喘吁吁直呼饶命,两人却是在河流面倒下了好一双倒影。
柳树后面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脸上还罩着斗篷,整张脸都藏在黑暗里,看不出年纪,身高,体形,男女。
他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一般。
他看着鱼非池与石凤岐两人打闹嬉笑,手慢慢握紧,牙关出咯吱的声音。
大概是他的眼神过于锐利,石凤岐好像是感受到这样的眼神一般,拉住鱼非池下意识将她拦在身后,回头往那边望过去。
黑衣人立时转身靠在柳树后面,未被人现形踪。
“怎么了?”鱼非池问石凤岐。
“没事,看花眼了。”石凤岐笑道,但眼中有疑虑未去,“回客栈吧,再晚南九又要出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