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角落里,斜坐着一个妩媚的红衣女子,赫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岚湫公主。
她身穿丽金纱的对襟裙衫,鲜艳的金红色将她的肌肤衬托地格外雪白滑腻,如羊脂一般酥润,柳眉红唇,浓艳的妆容不但不显俗艳,反而有着一种无双的艳丽旖旎,加上举手投足间隐隐透漏出的高贵气度,混合成一种妖娆而独特的风情,十分引人瞩目。
众人都离这个角落远远的,仿佛这里坐着的不是一个绝色丽人,而是什么污秽肮脏的东西。
岚湫公主也不在意,只张开纤细洁白的手指,细细打量着涂着红艳艳的蔻丹的指甲,本是寻常的动作,但她做起来却格外勾动人心。
在她旁边,半跪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温柔地拈起一颗樱桃送到她的唇边。
岚湫公主张开比樱桃大不了多少的红艳小口,将樱桃吞下,娇笑道:“还是檀郎懂得本宫的喜好,真乖。”
她笑得丝毫也不含蓄,花枝乱颤,襟口露出的雪白肌肤犹如要融化一般,声音更是沙哑甜腻,妩媚入骨。即便店内没有男子,全是女客,众人也依然被她的声音勾得面红耳赤。
年龄稍大些的女客神色鄙夷,其中一个石青色衣衫的中年女子低声骂道:“不要脸!”
声音传到岚湫公主耳朵里,她也不恼,缓缓起身,身姿形成一道诱人的弧线,莲步轻移,走向那个辱骂她的女客。金红色的丽金纱裙裾长长地拖在地上,随着她的步履迤逦前行,犹如一条妖娆诱人的灵蛇,裙裾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艳丽浮华的本人了。
那姿态如此撩人,堂内几个年幼的女客便忍不住看呆了。
那石青色衣衫的女客见她靠近,想到她是公主之尊,本有些害怕,但再想到岚湫公主的名声,便又自觉高贵许多,不但不畏缩,反而昂挺胸,决定好好教导教导这位岚湫公主何为妇德。
岚湫公主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既不责问,也不怒,更不与她辩论,反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那眼光,便如同青楼里恩客挑选青楼女子一般,边看边摇头挑剔道:“年纪大了些,皱纹多了些,皮肤松了些,胸部下垂了些,臀部平坦了些,跟柴火棍似的,也就难怪对本宫又妒又恨了。本宫看在你情况如此可怜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了。”
云裳阁是京城最昂贵的店铺,能进来的自然非富即贵,中年女客哪里经得起这番轻贱折辱的话语?何况岚湫公主眼光忒准,话语忒毒,字字句句都说在那女子的心病上。
那女客气得浑身抖,面色涨红,指着岚湫公主:“不要脸!”
“你想不要脸,有资本吗?脱光了男人还不要呢!”岚湫公主娇媚地道,说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这话根本没法接,更没法辩驳,难道她能说她脱光了有男人要吗?中年女客手在空中颤抖了半天,几乎气晕了过去,一拂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云裳阁。
有了这一幕插曲,在场众人都有所忌惮,顷刻间,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堂便走了个干净。
“小姐,我们也走吧!”染画拉着苏陌颜的衣袖,轻声道。
这岚湫公主言词好生刻薄,又轻浮无礼,若是又揭开小姐毁容的疮疤,岂不是让小姐难堪?
她这一喊,岚湫公主才现原来大堂还留有一位客人,媚眼横斜,打量着那名蓝衣女子。倒也不用怎么猜测来人的身份,那方面纱在京城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岚湫公主瞬间便猜出了来人身份:“苏三小姐?”
“陌颜见过公主!”苏陌颜对岚湫公主印象不坏,福身道。
岚湫公主妩媚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疑惑,似乎在好奇她平静的态度,定定地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眸光凝定在那双冰雪般的眼眸之中,突然嫣然一笑,道:“听说南陵王世子移情别恋,看上了一位来自南州的董小姐,真是恭喜苏三小姐!”
这位岚湫公主果然刻薄,开口就提到那位“董小姐”。染画闷闷不乐地想。
她从前觉得南陵王世子身份太高,小姐不可能嫁给他为妻,为妾又太委屈小姐,怕小姐对南陵王世子用情太深会伤心,因此并不赞同南陵王世子对小姐的亲近,但这段时间人人都在议论南陵王世子和那位“董小姐”,却又好像小姐被抛弃了了一样,染画更觉得闹心。
就连南陵王世子原先的光辉形象,也因此在她心中一跌再跌。
苏陌颜却知道岚湫公主对萧夜华的观感并不好,这番话多半并非讥刺,而是真的觉得她“脱离苦海”,只可惜,那位“董小姐”还是她。
因此,她也只能苦笑着道:“承蒙公主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