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少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陆为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为民,我需要一个真实的理由,而不是你这个似是而非的借口!”
“我说过了,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没有别的原因。”陆为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把邓少海说服,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邓少海在这个项目上表现的如此强硬而激烈,甚至是怀疑自己在这个项目上有什么个人私心,这让他也有些失望和遗憾。
“问题是你所说这些都是臆想和虚构,根本不成其为理由,没有生的事情,你凭什么就下断语?”邓少海几乎要咆哮起来了,脸涨得通红,像一头怒的狮子,“污染污染,你把污染提到这么高的高度,难道其他企业就没有污染?国情如此,你要标新立异,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项目被别人夺走,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老邓,你冷静一些,我没有说不允许这个项目在我们双峰落户,但是化工项目的污染情况你应该清楚,带来的长期污染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便是环保设施再齐全,但是我们都知道以目前的工艺,根本无法做到不污染周围环境,而且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如果要想确保污染减少到最小,环保治污设备投入巨大是一回事,而且运行起来投入更是不小,我很怀疑这个企业能否做到。”
陆为民顿了一顿,看着邓少海,“老邓,你向我保证没有意义,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确信这个企业建成之后能做到这一点?”
被陆为民的话噎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气得胸脯急剧起伏,邓少海不知道陆为民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这么执着纠结于环保这一点,紫台化工投资方已经明确提出他们会上最先进的治污设备,也会用国内最先进的工艺流程,当然你要说做到一点污染没有肯定不现实,但是陆为民却咬着这一点死犟,这让邓少海真的有些生气了。
“为民,我觉得你有些过于苛求和预先假定了。我说了,你要做到化工企业一点污染没有,那不现实,放眼国内,再先进的工艺流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污染,但我们自信可以把这个危害下降到最小,县里也有环保局,地区同样也有环保局,他们的职责就是监管。我希望你能理性现实一些,不要被那些流于书面研究的东西所约束,紫台化工算是相当注重这方面的,他们也要立足于长期在我们双峰展,,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
“老邓,我们现在可以这样说,但是事实上你我都清楚,紫台化工虽然投资这么大,其工艺流程并非很先进,产生的污染并不小,至于说治污设备,启用运行的成本相当高,而且即便是全面启用,一样会有相当大污染无法处理,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尤其是对地表水和地下水的污染,更为严重,在这一点上,如果没有一个周全的解决办法,相当危险。”
陆为民不为所动,他知道邓少海所说的没错,但是关键在于他对党委政府是否能做得到没有信心,如果无论哪家企业都能完全严格按照国家亦有法律法规来执行,那就真的一切OK了,问题是可能么?
就像他和章明泉所说的那样,面对那样大的利益,炙手可热的GDP,利税,劳动力就业,归结起来就是显赫无比的政绩,甚至也还可能夹杂某些人私人利益在里边,而出的问题也许当时不彰,可能要等到多年以后才会见得出危险,这种情况下,你能挡得住么?
陆为民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与其到那时候来懊悔,最终还是要得罪人,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摊开,把问题扼杀在萌芽阶段,虽然现在这个阶段对于即将面临选举的自己同样不是好时机,但是他至少可以求一个心安。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周全的解决办法,就可以?”邓少海松了一口气,“我记得你说过翻年县里要考虑建污水处理厂的问题,那么紫台化工如果真的有无法处理掉的污水可以通过县里建的污水处理厂来解决啊。”
“老邓,县里要建污水处理厂,那是处理生活污水,如果要处理工业废水和污水,尤其是化工企业的工业污水,恐怕力有未逮。”陆为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对方,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这样做,他知道这样可能会使自己和邓少海本来十分密切的关系出现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
死死的盯住陆为民,邓少海沉默良久,“为民县长,这个项目我觉得很有价值和意义,对于工业试验园区来说,也是一个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我和曹书记以及老叶他们都商量过,他们都很看重这个项目,认为这对于我县加快工业强县的建设很有帮助,这个项目县里必须要推进。”
陆为民听出了邓少海话语中隐藏的意思,那就是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妥协,坚持要推动这个项目,这在陆为民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