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赵信到一墙之隔的酒坊中上工,赵彦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醒来后见床头放着十几枚铜钱,也不管是不是赵信留给自己的零花钱,只是一把便抓起来塞进了怀里。
今日外面晴空万里,阳光和煦,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赵彦梳洗完毕后便打开屋门走了出去,他打算先在镇上转转,熟悉一下新环境,顺便再祭祭自己的五脏庙,等明天再去州城里考察市场。
门外一名身高七尺,却长了一副娃娃脸的壮汉抬手正要敲门,却见赵彦走了出来,他不由一愣,随即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从我师傅房间里出来?莫非是来偷东西的?”
赵彦如今身材瘦小,需得仰头才能看清来人的面容。
“你是王家二公子吧?”赵彦仰着头道:“在下赵彦,家父赵信,二公子说的师傅,莫非是说家父吗?”
王麟闻言眉头一皱,两只大眼一瞪,说道:“我看你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和我师傅长得可不太像,快从实招来,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赵彦哭笑不得的看着王麟,暗道昨晚上便宜老爹就说过,这位二公子有些愣,脑瓜不太好使,看来确实如此,不过这位二公子实际年龄只有十二岁,可以理解,自己犯不着和一个孩子浪费唇舌,想到这儿遂开口笑道:“二公子,家父去隔壁上工了,咱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嗯,也对,那你老实点,跟我去见师傅,要是想耍花招,我这双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说着,王麟晃了晃两只碗口大的拳头,威胁的意味儿十足。
“……”赵彦无语,返身将门关上后,便当先向外走去。
小院与酒坊只是一墙之隔,出了门口一扭头就是酒坊的大门。赵彦走出来后四下打量了一番,见街上人流不多,路边有一个卖早餐的小贩正在收摊,赵彦闻到空中食物的味道,不觉腹中饥饿,忙冲那小贩喊道:“这位大叔,还有吃的吗?”
那小贩四十多岁,一脸憨厚模样,闻言招呼道:“还剩几个烧饼,一文钱一个,小哥儿要几个?”
“那给我来两个……”赵彦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数出两枚就要递过去。
身后王麟见赵彦穿着寒酸,却眼也不眨的掏出一把铜钱,便认定他就是贼,冷不防一把将其攫住,怒声道:“你这小贼,竟然蒙骗我,你这铜钱就是从我师傅屋里偷来的吧?呔……先吃我一拳。”
赵彦身子瘦弱,被王麟攫住衣领却挣脱不得,眼看王麟握掌成拳砸向自己的肚子,不由得又气又急。
“二公子住手……”赵信正在酒坊院中搬运酒米,隐约中听到王麟的怒喝,暗觉不好,几步便奔出酒坊大门,正好将赵彦抢了下来。
‘死里逃生’的赵彦刚喘了口气,就听王麟‘恶人先告状’道:“师傅,这个小贼冒充你儿子,还从你房间里偷了好多铜钱。”
赵信苦笑一声,见赵彦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遂拍了拍其肩头以示安抚,而后对王麟说道:“二公子,这真是我儿子……另外,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以师徒相称,我只是偶尔得空指点你一招半式而已。”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虽然不喜读书,这点道理还是懂的……”王麟傲娇的昂起头,臭屁的说了一句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满脸惊诧的指着赵彦,对赵信问道:“师傅,他真是你儿子,我师弟?你俩长的可不太像啊……”
赵信闻言满脸黑线,却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含糊道:“二公子,我家小郎长得像他娘……”
“哦……”王麟应了一声,随后瞪着大眼一脸思索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名难听,一般只在孩子小的时候称呼,如今赵彦已然十四岁,若是一直称呼他的小名‘阿丑’未免不太好听,赵信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便有意识的改口称呼他为小郎。
此时赵信见了王麟呆愣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对赵彦说道:“小郎,二公子就是性子有些直,人还是不错的,你莫要往心里去。”
“呵呵……”赵彦呵呵一笑,暗道他哪里是性子直,明显是个二愣子,做事不经思虑、不计后果。当初桃村的陈秀才想要介绍自己进王家,给王家公子做书童,不会就是这个王二公子吧?幸好自己没答应,要不然还不被他玩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以后最好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王麟愣是愣了点,却也不傻,也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担心赵信因为这件事以后不教他武艺,遂自告奋勇的担当起了赵彦的‘保镖兼导游’。
赵彦本想在镇上逛逛,熟悉一下环境,可是身后跟着这么一个愣头愣脑的‘伪大汉’,顿时便没了兴致,买了两个烧饼后便直接回了小院,三两口吃完简单的早饭后,他又从屋里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闭目沉思。
王麟挠挠头,见‘小师弟’靠在院墙上似乎睡着了,闲着无聊便开始练习赵信教给他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