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业知耻而后勇,在父亲去世后努力耕耘,终将王家打造成了深州左近有数的大户人家。这期间他也一直关注着衡水城里的孙长庚,总想寻机报复回去,奈何孙家抱着‘天德丰’这个传承多年的酒坊,竟然一直平安无事,且其名下的‘玉卿酿’名气也日益增长,近些年竟然可与久负盛名的‘老白干’一争长短。
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商海浮沉,王业已可称得上老谋深算、城府深厚,他也曾想过找人暗算孙长庚,不过一想到事情败露之后的后果,便不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赵彦阴差阳错调制出未曾现世过的烧酒,王业当时便起了心思,想要凭此与孙家的玉卿酿一争高下,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孙长庚,以一吐自己积攒了二十多年的郁气。
“贤侄,老夫也不瞒你,此次老夫之所以亲身前来,便是想要借你所调制出来的烧酒正面与孙家酒坊的‘玉卿酿’搏上一搏。”王业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又道:“不过酒虽非人,却需有名,老夫已然想过此事,可惜所取之名皆不能登大雅之堂,明日便是品酒大会,我等带来的烧酒却还没有名字,如之奈何……”
原本赵彦只是想借着王业的东风赚些钱财,来衡水县更多的是想增长些见识,对于王业表面上虽然恭敬有加,实则心中对其颇不以为然,无非是封建糟粕环境下的一个大地主罢了,来自后世的赵彦自然对其不会有太多认同感。
只是……亡国、杀父、夺妻,此谓之三大仇,看王大户一忍就是二十多年,如今依旧念念不忘的样子,想必这个仇就算比不上夺妻之恨,也相差不远,赵彦不禁自问,若是自己的话恐怕连一年都忍不了,由此心中不由对王业升起些许敬佩之情,闻言便有心帮他一帮。
“员外,小子说句直白的话,员外不外乎是想借着品酒大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孙长庚出丑而已,不知是也不是?”
王业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他左右看了看,见四周少见行人,正要答话之时,赵彦已然笑道:“员外不必说了,小子已然心知肚明。敢问员外,那孙长庚名下的天德丰酒坊出产的烧酒是否名为‘玉卿酿’?”
王业自诩城府深厚,只是此时看着赵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中却莫名生出一丝奎怒,无来由的想要暴打赵彦一顿,好在王业及时掐灭了这个念头,随后心平气和的点头道:“不错,贤侄有何高见?”
赵彦混不知自己刚才装逼失败反惹人嫌,他继续说道:“若是如此,那我等带来的烧酒不妨叫做‘上卿酿’,员外以为如何?”
“上卿酿、玉卿酿,上卿、玉卿……”王业嘴里念叨了几遍之后却是一拍肚子,大笑道:“好名字,玉卿犹玉人,不过一小娘而已,上卿则是周制爵称,堪比一国宰辅,两相一比较高下立时可见,贤侄大才。”
赵彦又道:“小子虽不曾见识过孙家的玉卿酿,但其既然可与驰名已久的老白干争一时之长短,想必必有其独到之处,小子所调制出的上卿酿或许不敌,不过员外此来不外乎是想一吐胸中多年郁积之气,小子这里倒是有一计可供员外斟酌。”
王业对于在品酒会上正面压制孙长庚,实则心中也很没有底气,此时闻听赵彦之言,不禁眼前一亮,只是他却并不忙于问,而是拉着赵彦紧走几步,进到路旁一处清静茶舍中坐定,这才身躯微趋,眼含期待的问道:“贤侄,老夫愿闻其详。”
“员外,既然员外当初与孙长庚算得上相交莫逆,不知这孙长庚平日里为人如何,又有何把柄可供人拿捏?”赵彦咂了一口茶,暗道也不知这是什么茶,喝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清新风味。
王业沉思片刻,继而徐徐说道:“此獠少年时倒是偶有张狂放浪之举,只是时移世易,二十多年之间,他的性子愈趋内敛,为人也圆滑许多,却是少有不当之处可供人置喙……对了,贤侄可还记得方才小九曾揶揄过此獠一句话?”
“多年未见,孙员外风采依旧,却是不知又纳了几房姬妾,又添了几位公子?可是这句话?”赵彦记性不错,立马便想起了王九这句令孙长庚面色突变的话语。
王业低声笑道:“不错,此话源自一个传闻。十年前,老夫曾令小九使人来衡水打探孙长庚的消息,偶然间听说此獠不慎坠下马车摔伤了**。此獠是个风流性子,经常留恋青楼烟花之地,其时此獠只育有一女,妻妾三人,经此坠下马车之事后,此獠却是少有在烟花巷中露面,且十来年间竟一无所出,也不再纳妾。只是此事乃是道听途说,并无确实证据,故而老夫也不知此事可否称得把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