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从盘中拾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百无聊赖的想到:文人就是矫情,好不说好,只称善,要是没有文言文素养的人听了,肯定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
眼见群情响应,莫原很是高兴,随后其压了压手,又道:“既然如此,诸位桌子上都附有笔墨纸砚,待将诗句录于纸上后,自会有人前去收取,之后则由几位府城中德才兼备的贤士品鉴,最后选出最为出彩的十诗句传唱。另外,天长日短,我等时间不多,便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诸位请开始吧。”
小胖子刘全有还从未参加过这么多读书人聚集的文会,此时虽然心中兴奋,却也知道这是个出名的好机会,是以花了不少的心思才将诗写好,等他抬头的时候,却见赵彦几人早已将诗做好,并写在了纸上,不由赞道:“几位兄长真是七步之才,小弟苦思冥想才想出一诗,比之几位兄长却是多有不如。”
刘景与这个小胖子颇为投缘,闻言笑道:“非也,此前我等初至府城时,除了钱兄抄袭前人旧作外,其余人等已然有感而各自做了诗出来,此时不过是将之前所作之诗抄录在纸上罢了。”
钱良才幽怨说道:“刘兄,我后来不是又补上了一诗么,况且我还是那句话,天下读书人是一家,偶尔将前人之学拿来所用,何言抄袭之说。”
“哈哈,钱兄你这是歪理,可不能把双全贤弟带坏了。”刘景揶揄一笑,平日无事他最喜与钱良才逗嘴了。
一炷香时间后,有小厮将桌上的片纸收走,偶尔有人会抱怨两声作诗时间太短,却也无伤大雅。
负责品鉴诗句的七八名贤士大多胡子一大把,都是府城中年高德劭、学识渊博的长者,阅览诗句的速度倒也不慢,同样是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便已看完,随后又将手中的几页纸交换着看了几眼,最后定出了十他们觉得最好的诗句。
莫原手持那一叠纸张,大声道:诸位,这十诗句已是甄选出来了,这就由在下吟唱一遍,以供诸位品鉴。
莫原正要吟唱,不想坐在二楼窗边的一名士子突然扬手打断道:“且慢。康兄,莫兄,府学的祝教授好似正在楼外街上,不若我等将其请来一起品鉴如何?”
康权与莫原闻言面上一喜,来到窗前向下看了一眼,府学的祝教授果然正自楼下经过,他二人也不好在窗前呼喊,免得失了礼数,只得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过了一会儿,果然将那位祝教授给请了上来。
官学的教授、学正、教谕掌教导诸生之责,而考中了秀才的读书人都要入官学读书,况且祝教授德高望重,一直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是以所有人对待这位祝教授都执礼甚恭,也都期望着自己能在其面前露一把脸,结个善缘,哪怕其他州县的士子们也不例外。
这位祝教授身边依旧带着那名老仆,上得楼来后面对众多士子的吹捧之词,表现的很是淡然,四下施礼后便在那七八名贤士的簇拥下坐了下来。
祝教授此行乃是前去府衙找韩知府,为的是昨夜街头有人公然吟唱‘yn词艳曲’之事,韩知府听闻后也是义愤填膺,只是祝教授昨夜并未看清那些轻浮放dang之人的面容,所以两人商议后,也只能决定暂时先一篇正风气的布告罢了。
等到从府衙出来,路过聚华酒楼的时候,祝教授被康权与莫原拦住,并被二人极力邀请上楼一叙。
听到此次参加诗会的有几百人之多,这位祝教授便动了心思,那二人的声音他到现在还有些印象,若是能在这诗会上恰巧碰到昨夜那几名轻浮之人最好,若是碰不到,也可以借机在众多士子们面前说教一番,借此正一正风气,这正是其职责所在,所以祝教授也不推辞,径自跟着康、莫二人上了酒楼。
祝教授上来之后,刘景与钱良才二人方才的淡定顿时不翼而飞,赵彦与张文渊见他二人犹如鹌鹑一般缩头缩脑,好笑之余便与他二人换了座位,让二人背对着祝教授,如此方才安定了些。
诗会在莫原的主持下继续进行,有祝教授在旁,这诗会又是由他主持,相比其他人有更多的露脸机会,故而他的神情更显兴奋,吟唱起诗句来也更为卖力。
“雁影江流隔,猿声燕塞长。古城遥落日,歧路满秋霜。”莫原唱完这第五诗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此乃冀州此次县试案姜幼斌姜公子所作,此诗意境极佳,在下自觉很是喜爱。”
一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青年士子闻声站了起来,先是四下拱了拱手,随后说道:“在下冀州姜舒,字幼斌,拙作粗陋,让诸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