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愕然无语,他实在是搞不清楚眼前这个须灰白的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公虽说并未告知老夫此话本的来源,但言语间却透露出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且写话本的人正是翰林院庶吉士赵彦赵国美,不知赵庶常如何解释?”张益徐徐说道。
“这……”说不心虚是假的,赵彦觉得自己早上可能忘记吃饭了,导致自己此时有些心慌,脑子有些热。
张益翻了翻手中的书稿,没等赵彦想出合适的说辞便又道:“这类世情故事,老夫年轻时也极是喜爱,只是如今年纪大了,且还要管着一大摊子事,对此早已没了精力。”
顿了顿,张益将书稿放下:“奈何这《金*梅》写的极好,若非老夫心志尚可,怕是昨夜便要挑灯夜读一整晚也要看完。”
“张公原来也喜好此道。”赵彦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
“呵呵。”张益轻笑道:“闻之如妖天浆而拔鲸牙,洞洞然易晓,此乃老夫私下对此书的评语,然则若让老夫公开品评的话,老夫只有五个字——此书当焚之。赵庶常并非庸碌之人,当知老夫为何如此。”
“曹公与老夫乃是赵庶常春闱时的正副主考官,对于赵庶常自然是极看重的,所以并不希望看到赵庶常将来成为众矢之的,故而老夫今日才有这一番话,望赵庶常回去后细细思之,毕竟流言蜚语传播甚快,人言可畏也。”
赵彦从张益值房中走了出来,表面虽然淡然,心情却有些沉重,不过他已有定计,便也不在翰林院中停留,脚步飞快的回到租住的小院,命李二为自己磨墨,然后一头扎进了书房,不分白天黑夜的默写了两天,总算是将《金*梅》整书写了出来。
“李二,你快马赶回深州,将此书稿交与王业王员外,再将此信交付于他,然后再快马赶回来,切记不要声张。”
赵彦将打包好的书稿以及一封信交给李二,然后将李二送出大门口,看着李二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之后,赵彦才转身将院门一栓,回到屋中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这两天他根本就没睡一个好觉,此时精神一放松,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
李二是次日傍晚回来的,满面的风霜尘土,赵彦心中有些歉然,便让他好好休息了两天,之后才启程回到深州。
婚期已近,李筠满心欢喜之余却有些黯然,如今她已不是当初懵懂的小丫头了,自己就要成亲了,可父母兄长却不在身边,偶尔午夜梦回时悲从心起,李筠便避开丫鬟香儿,独自跑到赵彦屋里捂着嘴流泪,只是今日许是刚从梦中惊醒,脑子不甚清楚,等李筠悄悄跑到赵彦屋中默默抽泣时才现榻上有人,这才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回来了。
赵彦迷迷糊糊的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想也没想便招了招手,等李筠来到近前半天没动静,赵彦才睁开眼睛。
夜里看不清楚,赵彦随手将李筠拉到怀里,坏笑道:“怎么?这么等不及做我媳妇了吗?”
等了一会儿不见李筠答话,赵彦这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打量怀里的可人。
“怎么哭了?”赵彦伸手轻轻擦去李筠腮边的泪痕,问道:“又想你爹娘了?”
李筠埋在赵彦怀里,像小狗似的哼哼了两声。
李筠满脸绯红,埋在赵彦怀里恨恨道:“你刚才说我父母兄长明年肯定能回来,到底是不是真的?”
赵彦连忙赌咒誓道:“千真万确。”
李筠脸上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故作阴森道:“还想骗人家,王婆子给的书还在呢,你这个大坏蛋,就是想骗人家。”
赵彦好一会儿才道:“那个王婆子到底教了你些什么东西?明天本公子要好好问问她,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