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 )这种不一样的感知来自对周围人对我的态度。他们或怜悯或小心,或者刻意在我面前表现得格外和蔼可亲。
这一切都让我敏感的我厌恶。
我只是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能胡闹能挨,能被父母训斥。
这种不一样的,刻意讨好的待遇持续到八岁,我才知道了被区别对待的原因。
那年的夏天,我连续一周高烧不退,查不出病因,爸妈急到不行,每天都在抱着我去医院,回家特理降温,去医院……
那是个雨夜,夏天的雨夜过后,天气凉爽,家里开着窗子。爸妈以为我睡着了,开着房间的门在客厅里小声说话。
妈妈很小声地抽泣着问:“你说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自小我们怕出事,养得就比别人家的金贵,难道真的像那人说的那样活不过十二岁?”
“别胡说,只是感冒再过几天就好。”爸爸厉声呵斥住妈妈,不准她再讲不吉利的话。
我悄悄听着,想说什么嗓子却哑了。
“我真担心他像他哥哥一样,就那样不明不白的去了……我们可就这一个孩子,你说……”妈妈的话没继续说下去,被哭声掩盖住了。
我听到老爸抽烟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不会的,绝对不会那样的。”
我躺在凉爽的房间里,身体上的热度稍微下去了一些,只是连日高烧头晕得厉害。听着爸妈的话,我忽然间鼻子开始酸。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有个哥哥这件事,谁都没有说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当时听到以后,我心里想的是明天问问明白。
就这样,在感动与渐渐变得舒适的空气里,我慢慢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又烧了起来,只觉得嗓子开始冒火,然后鼻子又热又燥,每呼出一口气都像点着一样。
凉凉的毛巾搭在我的额头上,我慢慢清醒过来。只不过,当时头疼欲裂,我实在睁不开眼睛。
“天天,你一定要好起来。妈妈不相信你是祸星,也不相信所谓那些双胞胎都不好养活,你是你,和你哥哥无关,一定要好起来……”妈妈一边低声在我耳边说着,一边用冰毛巾给我物理降温。
我是想睁开眼睛问个清楚的,但当时的身体困乏无力,就像是浮在云端一样,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一个晚上就这样迷迷糊糊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竟然奇迹的退烧了,妈妈喜极而泣。
当时我都怀疑,昨天晚上听到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中间某些部分是我的臆想?
虽然我年龄不大,自幼的敏感性格却让我知道,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的。
后来,我才慢慢知道,原来我是有一个双胞胎哥哥的,只是生下来时就去世了。我当时也不被医生抱有希望,后来在保温箱里放了一段时间,自己顽强地扛了过来。
所以,大家都觉得我在娘胎里时就和哥哥抢营养,导致最后自己保住了性命。我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天生自私的人,而且是一个基因里都写着自私的人。
只有爸妈把我当成了手心里的包,爷爷奶奶对我也是淡淡的,因为我身体虚弱,多灾多病。
每个月我都会去医院,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我和哥哥抢营养,才导致我现在这样体弱多病的?
当时,我第一次听说报应这个词,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随着我一天一天的长大,我也变得越来越不愿意见人,不愿意和人打招呼,总觉得他们的目光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异样,就像我真的是个怪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