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冉冉拿纸巾擦擦眼睛,点点头。
然后,她把他睡着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战行川。
他听得十分认真,几乎没有打断她的叙述。
一直等到刁冉冉全说完,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战行川才微微皱起眉头,哑声问道:“琴室?走廊尽头那一间吗?你怎么会突然走到那里去的?你不是说里面除了钢琴什么都没有吗?那神棍说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上来看,很显然,战行川也是不相信什么风水大师的,认为他就是来骗钱的。
对于自己的母亲王静姝,他真是太了解了,她年轻的时候拿着家里给的钱,稀里糊涂地拿了一个国内大学的凭来充门面,当然,大学凭在那个年代还是不常见的。不过,她本人却是一向最厌恶读书学习,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化,当年她每每看到虞幼薇认真做作业,都会嗤笑一声,一个小女孩子,学习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打扮打扮,嫁个有钱的男人来得有意义。
“我其实也是无意间才走到那里的,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架钢琴,看着有点儿瘆人呢?行川,你们家有人会弹钢琴吗?平时谁去弹吗?”
刁冉冉想起***手上拿着的那个会出奇怪声响的罗盘,不禁也有几分心有余悸,她看着战行川的脸,小声问道,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战行川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见他不开口,刁冉冉更觉古怪,忍不住催问了一遍。
难不成,真的叫人说了,在那间房里,曾经生过什么邪性的事情?!
“我们都不会,”终于,战行川摇了摇头,沉声道:“你看我们几个人之,有谁像是会弹琴的?妙妙以前倒是曾被她爸妈|逼着学过几天,可是她实在受不了那个苦,家里人也就不强迫了。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家里腾出一间房来做琴室,完全是为了向外人显摆的,以免被人说我们家是暴户,不懂风雅。”
这一点,他曾经确实是说过的,对此,刁冉冉还小小地嘲笑了一番。
不过,更多的事情,战行川却没有告诉她。
因为事情牵扯到虞幼薇,所以,他不想多说,以免徒生枝节。
战家的人确实没有会弹钢琴的,不过,不代表住在战家的人都不会弹钢琴。
虞幼薇会,虽然只是一点儿皮毛而已。
她上小学的时候,被学校里的音乐老师现了天赋,说她乐感好,手指又比一般的孩子更加细长,所以认定她是一个学钢琴的好苗子,一心想要她和自己学习钢琴。虞幼薇那时候才八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是好事,她高高兴兴地跑回家,和爸妈说要学钢琴,老师说她一定能学好。哪知道,只这一句话,换来的却是母亲虞思眉挨了狠狠的一顿打。
她那个酒鬼父亲,听了她的话,立即抽|出腰间的皮带,疯了一样朝虞思眉的身上打去。
“都是你养的赔钱货!学什么?学钢琴?哈哈!她怎么不说她想去做富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你这个臭娘们,生不出来儿子,就会生出来这种心比天高的祸害!我让你学!我让你学!”
红了眼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扬起皮带,抽打着自己的妻子。
幼小的虞幼薇哭喊着,想要扑上去,却又被虞思眉用力地推开,生怕不长眼的皮带抽到自己女儿娇|嫩的皮肤上。
“我不学钢琴了,我不学钢琴了……”
八岁的小女孩儿,甚至连琴键都没有摸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挨打,大声哭着,一遍遍地喊着。
过了几天,虞思眉偷偷去了学校,辗转找到了那位音乐老师,求她教女儿弹钢琴。
“大姐,我教孩子一定没问题。可是,学乐器这种事,贵在练习,孩子平时练习不到,就是学了,也没什么效果啊……”
音乐老师看着面前衣着简朴的女人,猜到她的经济条件有限,委婉地说道。
虞思眉顿时陷入了沉默,她知道,老师说的是实话,于是只好再三道谢,离开了学校。
不过,那位老师确实喜欢虞幼薇,经常课下拉着她去音乐教室,教她一些基本的指法,也允许她偶尔在没有课的时候,过来弹一会儿。就这样,断断续续地,一直到她小学毕业,她也能弹下来二、三十简单的曲子了,虽然不够精湛,但也还算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