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老二丁钟,磨磨蹭蹭的来到了ICU旁的休息室里。
ICU的病房不允许家属随意进出,大家就守在外面,焦躁的等待着,像是一只只熬夜的猫鼬,有什么响动,就会机警的看过去。
“二哥,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就流了那么多血?”丁家小女儿也快40岁了,最先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丁钟绷着脸,先是烦闷的说了一句,撇撇责任,再道:“说是爸的病情复杂,术中大出血,4000多毫升……”
“别人做个手术都是几百一千毫升的。爸流这么多血?”
丁钟深吸一口气,又厌烦的吐出来,道:“请来的专家没降住,结果就大出血了。说是会有啥啥并症的,你们完了再问主管的医生。”
丁钟没说指导手术的话。他也是通过朋友才请到的冯志详教授,如今细细回想,人家也没许诺会亲自手术。
进一步的说,事已至此,在父亲的情况尚算稳定的情况下,丁钟也不想闹大了。
闹大了,医院也只能是赔钱。而丁钟,现在还真不想恶了熟人,就为了拿这笔钱。
几个子女互相看看,还是40岁的小女儿问:“那现在呢?爸能好吗?有啥后遗症?”
“这我哪里知道。”丁钟摇头,停顿了一下,又道:“原本准备给爸做手术的那个凌医生,你们注意一下,再来了,问问人家。”
“怎么个意思?”其他几个子女都很熟悉老二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猫腻。
丁钟期期艾艾了半天,道:“我听说,手术的时候大出血,最后是这个凌医生给止住的,手术也是他给做完的。”
“凌医生做的?就特别帅的那个?”40多岁的小女儿惊讶坏了。
丁钟点头:“听说是这样。”
“咱们花钱请了个水平更差的?”其他几个子女心里都不舒服起来。
尤其是最小的儿子,更是连连皱眉。
他是最不同意请飞刀的,找到云医来,就是因为他听过凌然的名声。而且有同事的长辈,有在云医做了肝切除手术,评价很好。
但是,家里经济条件最好的老二,一定要请京城的名医过来,小儿子也无从拒绝。
可这样的结果……
小儿子忍不住道:“早知道凌医生的水平很好的,结果一定要请京城的教授,那都是70岁的老教授了,好能好到什么地步?”
丁钟焦头烂额的道:“这是碰上了。那京城来的教授的水平肯定也是可以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京城来的教授,对不对?也许就是舟车劳顿的,咱们运气不好……”
“老二,你说这个话亏心不亏心,这是咱爸,运气不好?你自己运气不好去。”
丁钟皱眉:“怎么说话呢,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吗?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肝切除的专家。”
“肝切除的专家,没有云医的一个小医生的水平高?”
“人家也不是小医生。”丁钟不想再说了,道:“总而言之,我一会再准备个红包,等那个,凌医生来了,你们通知我。”
“这是红包的事吗?”
“这个凌医生行不行?也太年轻了。”
“要不要找个律师问问?”
丁家人絮絮的商量着,却是没个结果。
凌然已经开着自己的捷达,嘟嘟嘟的回了家。
今天的手术后半截,也是凌然所遇到顶困难的了。云医覆盖的人口就这么多,找过来的病人也有限,尚未提供足够困难的案例出来。最重要的是,若是凌然主刀的手术,他是不会使之复杂到这样的程度的。
做完此项手术,凌然也不免觉得劳累了。
他没有选择喝精力药剂再继续做手术,离开了医院再回去,不免有些太浪费时间了,而且,ICU的病床也快装满了。
凌然稍稍降低了车速,只开限速路段的五分之四的速度,尽管如此,小捷达依旧呜呜的飙的很快乐。
夜晚的云华,硕大的“40”的限速牌,只三四秒钟,就甩的看不见影子了。
凌然有节奏的点着脑袋,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心情畅快的就像是车迷在跑F1似的。
下沟诊所。
红的灯,黄的灯,蓝的灯,印着红的脸,黄的脸,白的脸(注1)。
院子里依旧热闹的像是过节似的。
凌然抬头看看天,月亮都胖的像是在过年了,诊所里竟然还有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