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金真把蔡井泉当成半个儿来看待,而蔡井泉也是把这个大伯当成半个爹来孝敬。
所以他们两口子逢年过节就不用说了,平日里但凡弄点好吃的,也会隔三差五给大伯家端一点过去。蔡福金是赤勘村村长,家里也算富裕,不缺这口吃的,但这是蔡井泉和他媳妇的孝敬,自然是吃得欢喜。
昨天蔡井泉嘴巴有点馋了,让郑小娥今天中午杀只鸡,做道他最爱吃的仔姜烧鸡,解解馋。
郑小娥依着习惯,盛了一碗仔姜烧鸡出门给大伯家送去,两家离着就几十米的距离,谁知道还没出门,就迎着蔡井泉回家了。
“大伯那儿改天再送吧。”
蔡井泉摇了摇头,然后对郑小娥说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这碗菜留着自家吃了。”
这时,郑小娥也注意到了蔡井泉身后的韩春雷和张喜禄,她客气地点了点头,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韩春雷说道:“嫂子好,大中午的过来,叨扰了。”
“哪里的话,来家里做客,这是高兴的事情,快屋里请。”
郑小娥端着菜,引着他们回了里屋。
进了屋,韩春雷他们现桌上已经有满满一大盆的仔姜炒鸡,还有两个当季的炒时蔬,就等着蔡井泉回家吃饭了。
蔡井泉从裤裆里掏出几张票子塞到郑小娥手里,叮嘱了几句。
郑小娥让他们先坐下吃着,她提着菜篮子出了门。
刚坐下来开吃,郑小娥就提着一菜篮
子的东西回来了,菜篮子里装着七八瓶的五羊牌啤酒,还有一包卤食。
韩春雷和张喜禄被这阵仗搞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两口子待人真是热情啊。
“嫂子,先别忙活了,坐下来一起吃吧。”韩春雷赶紧站起来,邀请道。
“你们吃,你们男人喝酒吃菜谈事情,我一个女人家就不上桌了。”
说着,郑小娥拿着一副空碗,在桌上夹了一些菜,就自顾去厨房去了。
张喜禄见着这一幕,看蔡井泉的眼神都直了,冲蔡井泉竖起了大拇指,赞道:“泉哥,这是家规吗?真一家之主啊!”
“哈哈,家什么规啊?你还以为是旧社会啊?”
蔡井泉起开一瓶啤酒,给韩春雷和张喜禄各倒了一杯,然后解释道:“不过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男人谈事,女人通常不上桌,这是规矩。来,喝酒,你们是外地来的,一定要尝尝我们这边的五羊啤酒。”
韩春雷暗忖,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规矩啊?这种事情,要是搁在他重生前那会儿,简直不可想象。一旦被放到网上,蔡井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要被网民们围攻到死。
不过蔡井泉说是人家当地的风俗,虽说他不赞成不支持这种陈规陋俗,但也没什么好置评反对的。想想也就释然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即便是过了几十年,有些偏远的地方不照样还存在吗?更何况是如今七八十年代,大家刚吃上一口安稳饭的粤东乡野?
任何陈规陋俗的改变,都需要时间。
韩春雷相信,人们追求物质满足的同时,肯定也会在不停地追求着精神层面上的进步,进而推动着整个社会的进步。
约莫吃喝了有一个小时,一大盆的仔姜炒鸡就剩姜了,七八瓶五羊啤酒就剩五羊了,韩春雷也把正事提了上来,问道:“泉哥,说说你们小厂的情况呗,你知道我们的来意,我们不关心其他事情,我们只关心能不能拿到一些服装现/货。我们来这边,奔着挣钱来的。”
“兄弟,领你来家里谈,那就是信得过你,你稍等哈。”
蔡井泉冲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嗓子,道:“小娥,你去卧室床底下,把那个纸皮箱拿过来。”
厨房那头遥遥回了一声好,很快,郑小娥就抱着一个纸皮箱进了屋。
蔡井泉指了指地上的纸皮箱,招呼道:“兄弟,你瞧瞧,我们小厂现在只能生产这种货,你看合心意不?”
韩春雷和张喜禄同时围了过去,看着衣料衣领子,明显是衬衫。
他俩俯下身去,相继从纸皮箱里拿出衬衫来,只听张喜禄惊叫道:“这都是什么玩意啊?这衬衫怎么都只有半截儿?光有衣领子和前襟后片,没有袖子,没有衣身,这还是衬衫吗?泉哥,这……你们小厂就卖残次品啊?”
“呵呵,看来喜禄兄弟是不识货的主。”
蔡井泉摇头晒笑一声,滴溜溜的黑眼珠看向韩春雷,问道:“兄弟,你不会也不识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