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个大耳光,接连打在了赵传奇的脸上。
戚美珍打上了瘾,还想打。但是觉得自己的胳膊因为用力过猛,像是扭错了筋,生疼生疼的。她的手也产生了阵阵麻木感。不过尽管如此,她内心的仇恨却随着这一巴掌一巴掌的挥出去,渐渐淡化。她觉得够本了,被打了一巴掌,却还回去十巴掌。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而且,在她痛快淋漓地挥臂掴掌的时候,她有意识地留意过赵传奇的神情,那简直是泰然自若,静如泰山,甚至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让她有了一种深深的震撼。
戚美珍见赵传奇那半边脸,在自己的摧残下,红的厉害。相信比自己脸上那一个巴掌印,要严重的多。戚美珍一边揉捏着手腕,一边心里暗想:别看老娘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是咱也经历过特卫局组织的干部培训,也懂一些基本的擒拿格斗。刚才那几巴掌,自己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全力,每一巴掌都借上了扭腰送胯震臂之合力,别说是他赵传奇,就算是一头牛挨了自己这些个巴掌,也得被打出个皮开肉绽来!
得意。戚美珍施暴后是异常地得意。那一巴掌的侮辱算什么,自己已经十倍还了回来!
可悲的是,戚美珍在打完这十巴掌之后,还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啧啧地咂摸着嘴巴,唏嘘道:“哎呦疼不疼呀,用不用去医院?你现在成阴阳人了,好有个性哟。不过你要感谢我哟,我让你这半边脸长肉肉了,至少胖了半公分哩。”
宫梦冉有些实在听不下去了,愤愤地冲戚美珍骂道:“你有完没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能不能积点儿口德?”
戚美珍瞧了瞧宫梦冉,用一种特殊的腔调说道:“哎呀呀呀呀呀,原来是宫大教官啊!怎么,他是你男人啊你这么关心他?”
宫梦冉正想再说话,方婉晴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戚美珍道:“这下你满意了吗,戚副队长?”
戚美珍搓了搓手,说:“还行。唯一的遗憾是,观众太少了,缺少氛围。”
方婉晴反问:“那要不要我再把全中队官兵集合起来,过来为你摇旗助威?”
“好主意!”戚美珍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头,说道:“算了吧,拿我当猴耍呢吧?好了今天就告一段落了,本人饿了,要去吃饭了。听说猪肘子能美容,看来我得多吃点儿!”
在临进饭堂之前,戚美珍又上前伸手摸了摸赵传奇的脸颊,说道:“你也多吃点儿!”
这一刻,赵传奇把自己变成了一块木头。
方婉晴稍微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跟我来一下,有重要的事情跟你们说一下。”
宫梦冉走过去,看了看赵传奇挨了巴掌的那半边脸,红的让她心痛。她的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关切地问了句,疼不疼?
赵传奇摇了摇头,甚至还挤出一丝笑容:“不疼。跟蚊子咬了几口似的。还挺舒服呢!”
方婉晴带着宫梦冉和赵传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之后,她先是把门插上,然后走到赵传奇面前,看了看他的伤势,说,不要紧吧?赵传奇说,不要紧。方婉晴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能屈能伸,你是大丈夫!”
赵传奇自嘲道:“我算什么大丈夫啊,大豆腐还差不多。”
宫梦冉也顾不上避嫌了,站在赵传奇一侧,用手轻轻地揉摸着他那微微肿起来的脸颊,心都要碎了。
方婉晴不失时机地道:“刚才我们这一出苦肉计,但愿能反客为主。赵传奇你也是太冲动了,你倒是一时解气了,打了戚美珍一耳光。你知不知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但我一直克制着,克制着。赵传奇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脾气怎么还这么倔,你就没在当中反思反思吗?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次事情闹大了,你打戚美珍的事情让上面知道了,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方婉晴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自圆其说地道:“我告诉你,将是最严厉的处分!官副局长肯定也保不住你了,你就等着脱掉军装打背包回老家吧!”
宫梦冉禁不住道:“像戚美珍这种人都还能继续留在部队,真是见鬼了。婉晴姐你现在知不知道,她背后的那个大人物到底是谁?”
方婉晴强调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三个人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包括官副局长那边。刚才那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但是一旦闹到局里去,就会变成一场灾难性的官场斗争。没准儿官副局长还会为此搭进去。”
宫梦冉顿时吓了一跳:“有这么严重?”
方婉晴道:“甚至还要更严重。好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真相了。也许你们在听了这些真相后,会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要让赵传奇在戚美珍面前低下头。那不单单是一种缓兵之计。我们还要想办法反客为主!但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是,目前的形势,对我们有一些不利。包括官副局长那边,也不怎么太平。”
“这么悬乎?”宫梦冉问。
方婉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几天所生的一些事意味着什么了。这背后一直有一个无形的推手在暗箱操作着。这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特卫局正在面临着一场复杂而艰险的斗争,而我们,其实就是这场斗争中的棋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这盘棋的牺牲品。不管谁输谁赢,我们都有可能要做那个‘卒’,丢卒保车。”
宫梦冉不太明白方婉晴的话,追问道:“婉晴姐你能说明白点儿吗?”
方婉晴道:“我现在其实就是这个棋盘上的一个‘卒’。今天生的两件事,你们还记得吗?申副局长在饭堂拆我的台,给我难堪,还有在六分队莫名其妙地现了一个烟头。现在看来,这些都不是空穴来风。那根烟头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烟头,而是一场革命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