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赵笮虽然表面上仍然镇定自若,但内心却是激动不已,在准备不足,士气不振的情况下,以不足五千羸弱之兵对三千悍勇贼寇,竟然取得仅仅阵亡六百四十七人,伤四百零九人就全歼敌军的辉煌战果,简直可以称之为奇迹!
而刘启的心情很是复杂,远远望去,原来奢华的严家大宅以上一片焦土,到处是大片已经黑的血迹,近千具贼兵尸体被一一抬出城去,那些重伤的贼兵也被杀死了,他对此无能为力,连赵笮也拒绝了他的劝说,因为给那些伤兵治疗会消耗本就紧张的药材,而且即便救活他们也无法再加入军中作战,只会空耗粮食,增加不安定的因素。
空气中仍然飘着浓浓的血腥味,护城河里还飘着一些泡的惨白的断肢和一团团或红或白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刘启已经避开旁人呕吐了好几次,可再看到这情景时早已空空如也的胃还是要翻腾好一阵。
从前总是梦想着能像那些古代名将一样金戈铁马驰骋疆场,可谁曾想过英雄们的灿烂光环之下还有这样一幅地狱般可怕的景象。
不久之后自己也将会身入刀林箭雨之中,还是想想怎么自保吧!
不敢再看下去,将冰凉的井水泼在自己的脸上,刘启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到别处,快步向赵笮走去。
“哈哈哈,贤弟快来,愚兄已写好奏表为你请功,封侯拜将指日可待,今晚你我要多饮几杯好好庆贺才是!”赵笮心中暗叹,师傅果然眼光非凡,此子有惊世之才,日后必可重振朝纲平定天下。
刘启勉强笑笑:“师兄谬赞了,此战险之又险,能得以全胜都是因为师兄指挥得当将士用命所致,换做他人定然难以成事,我哪里敢称什么功劳。”
赵笮越看刘启越是打心里欣赏:“贤弟何必自谦,除内奸破黄巾,两番巧设妙计早已让众将士叹服不已,当之无愧,当之无愧,哈哈......!”
刘启只好岔开话题不无遗憾的说道:“那徐习倒有些胆略,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赵笮也略有惋惜:“是啊,此贼颇具智计,何苦执迷不悟呢,不过那些降贼却个个都是悍勇之徒,为兄一定好好整训,贤弟得之可是如虎添翼呀!”
“呃......”刘启吓了一跳,现在听到和张角有关的事就害怕,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个别顽固分子,那真是在身边放了颗定时炸弹,“这些人作乱多年野性难驯,怕不易收其真心哪,师兄不可不防。”
“若非奸佞乱政,世道艰难,何人愿舍弃家业造反亡命?待俘获那数千老弱妇孺,令降贼择妇人幼子成家,授之房屋田地,获其真心拥戴有何难哉?有家室所羁,在外征战时便难有异心,贤弟尽管放心。”赵笮轻拍刘启的肩膀,对于这些政事他可谓游刃有余。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先离他们远远的吧,刘启点点头赶紧趁机向赵笮辞行:“贼军已平,有师兄坐镇江州我再无牵挂,可固陵那边还未知进展如何,而江东之事宜早做打算,所以我想明日启程赶回固陵,以便早日东进。”
赵笮犹豫了半晌,最终不舍的说道:“呃,你我兄弟相见恨晚,还未来得及说几句知心之言,为兄实在不忍就此仓促分别,这样可好?再留十日,待州府封赏落定之后再走,也好让为兄为你准备路资以及随行护卫,贤弟意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启如何能够拒绝,感激的道谢后随赵笮回到太守府。
赵笮亲自送刘启回到小楼歇息,自己则吩咐亲卫去准备战船马匹,吃穿用具等刘启回固陵所需之物,并唤来赵戎挑选人手做刘启今后的随身护卫。
安排好诸事之后,一夜未眠的赵笮不顾疲倦,准备出府前去抚慰受伤的士卒,忽然一个侍女前来禀报说夫人有请他回后宅一叙。
赵笮感到有些奇怪,夫人韩氏大家闺秀,知书达礼,平日从未在办公之时打扰自己,现在明知大战刚刚结束公务必然繁忙却遣人来唤自己,肯定是有要事相商,赵笮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刘启刚刚睡着就被唤醒,开门一看竟然是赵笮夫人韩氏的贴身侍女,那侍女福了一礼柔声说道:“打扰先生清梦还请见谅,府君和夫人有请先生后宅一叙。”
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赵笮刚刚和自己分开为什么又要见自己?还是两口子一齐见,不会是赵慈把被自己摸手的事告诉父母了吧?!
转弯时偷偷瞟了眼侍女,看其一脸喜色也不像是要全家上阵兴师问罪的样子啊,刘启拐弯抹角的问了几句,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心里七上八下的来到后宅。
干咳了两声迈步进了屋,赵慈不在,赵笮和韩氏相对居中而坐小声说着什么,韩氏下坐着的应该就是赵慈的生母李氏了,见到刘启进来眼中也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