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又微笑地着叶展说:“当然,还有你那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查出真相的。”不过,齐思雨都休学了,如果她一直不来的话,只怕真相会永远藏在水下。叶展摇了摇头,笑道:“其实到了今天这一步,我心中知道自己是无愧的,就已经足够了。强迫齐思雨说出真相,或许会对她造成伤害。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个黑锅背到底吧。只要我,问心无愧。”他站在阳光下,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要下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
这意味着他从此之后面对别人的指责将不再辩驳,意味着他将独自一人扛下过去所有的罪过,意味着这个污点将永生永世地沾在叶展的身上……虽然我很为他的遭遇感到不平,但他既然做出这种决定,那作为兄弟的我当然会无条件的支持。
回到教室以后,砖头猛然从我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去哪了?”
“去收拾了一下三龙和四龙。”我笑着说:“活太小,没带你去,你不生气吧?”
“还好没带我去!”砖头神采奕奕地说:“刚刚我又拍了侯大聋一砖!”
这事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想听砖头说说详细经过。砖头兴奋地说:“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在他们班门口转悠了好几天,但是那个郝二聋寸步不离侯大聋的身边。我知道那个郝二聋挺厉害,有他在的话估计我得不了手。嘿,今天偏偏运气就来了,那个郝二聋竟然撇下候大聋跑了!我二话不说就上去拍了候大聋一砖,拍了他个满面桃花开!”
我稍稍一想,就知道郝磊应该是去叫何娟等人,恰好被砖头钻了这个空子。我乐道:“行啊砖头,立了大功!”关键不在于砖头把侯圣朔伤成什么样了,而在于再一次大大的挫了他们的士气!四次啊,砖头拍侯圣朔四次了,这都能写个传奇故事了。
“这算啥,我还要拍他第五次哩!办法我都想好了!”砖头乐呵呵地吹着牛逼,就是不肯和我们说他的办法。我摇摇头说:“没那么容易啦,经过这么一次,郝磊更加寸步不离了。”砖头就得意洋洋地说:“等着瞧好吧,这次我要让他昏个一天一夜!”
砖头的拍砖技巧确实炉火纯青,伤到什么程度,流多少血,开多大口子,在拍出去的一刹那已经计算好了。砖头说要让他昏一天一夜,那他肯定能昏一天一夜。我开心地说:“那就瞧你的了。”砖头站起来,把挎包往旁边一扭,叉着腰说:“有我在,你们都可以睡觉了。”
话音刚落,杨梦莹闯了进来,手里依然拿着喜字和蜡烛,远远地就喊着:“老公,可让我找到你了!”砖头冲我们说:“我先睡会儿啊。”然后立刻趴了下去,还打起了呼噜。
杨梦莹奔了过来,摇着砖头的胳膊说:“醒醒,醒醒。”砖头持续地打着呼噜,不过呼噜声听上去有点假,和我们在宿舍睡觉时听到的不一样。杨梦莹叫了半天,砖头仍是不醒。杨梦莹就去翻砖头的布兜,那可是砖头的心头宝贝,他立刻“惊醒”过来,瞪着眼、咧着嘴问:“你想干嘛?!”然后一把就把布兜夺了过来:“别碰我的东西!”
杨梦莹吓了一跳,估计是没见砖头这么凶过,话音都有些微微颤:“我,我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可能降温,说不定还要再下一场雪哩!老人们都说三月桃花雪,你看校园里的桃花都开了,估计这最后一场雪也快来了。我就想着把上次织的围脖拿出来给你戴上,别等过几天降温了把你冻着……”
砖头一下愣住,呆呆地看着杨梦莹。我觉得吧,像他这种从小就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和桃子相依为命、相互取暖外,大概还没有人这样对他好过。见他不说话了,杨梦莹才重新笑了起来:“你别凶我,我怕。”然后又伸手去摸砖头的布兜,这一次,砖头没有再阻拦。
杨梦莹把围脖拿出来,将那条灰色的、丑丑的、针脚不齐、宽窄不一的围脖,认认真真地戴在了砖头的脖子上。然后她笑着说:“老公,就别摘了哦,睡觉也别摘了,怕你早晨起来忘了戴。一定要小心,这几天就要降温了。”
我看着砖头的脸上确实有点感动的神色,但砖头还是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不是你老公。”
“嗯呐。”杨梦莹扬了扬手中的喜字和蜡烛,笑嘻嘻地说:“拜过堂以后就是啦!”便拉着砖头的胳膊要往墙边走。砖头猛地甩开了杨梦莹,愤怒地说:“不拜就是不拜,你到底要缠我多久才罢休?”然后又一把将围脖扯了下来,扔到杨梦莹身上:“我不戴这玩意儿!”
说完,砖头就大跨步离开了教室。杨梦莹追了几步,但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苦笑地看着我们,说道:“很傻吧,你看我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可他还不愿意娶我。”我连忙说:“怎么会呢。其实我们旁观者清,砖头肯定对你动心了。”
“真的?”杨梦莹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神采。
“当然是真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吧,总觉得砖头对杨梦莹还是不一样些的。虽然不能肯定,但是现在只能这么对杨梦莹说了。
“那他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拜堂啊?”杨梦莹依然满脸期待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