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阵骚动,时辰到了,趁着那换岗的一瞬间,男子从高墙上落下,轻烟般掠进了夹角巷内的栅栏门后。
一队卫士走了过来,当先的拎着食盒,看来是来送饭的,那人隐在铁栅栏门后的暗影里,等到最后一个人走过,无声无息的贴在了他背后。
最后一个人毫无所觉,走了一阵子心里有点不对劲,霍然回,只看见空空荡荡的来路。
“小张,怎么了?”当先一个卫士回头疑惑的问。
“没什么。”那个被附身的小张缩了缩脖子,笑道,“这穿堂寒风吹得人噤。”
“疑神疑鬼的做啥。”前头的人笑了笑,道,“我看你是被里面的人吓着了。”
“那倒是。”那个小张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那个女人惨得很,看着吓人哩……陛下也是的,天大的恨,一刀杀了便是,何必这样折磨人家……”
“闭嘴!这话是你说的?”领头卫士一声厉叱,那小张吓得赶紧噤声。
贴在他身后的那名男子,脸上戴着僵木的面具,一直轻烟般贴在小张身后,从斜斜的角度看过去,小张的影子略厚些,像有两对手脚,看起来着实诡异。
听见这段对话,男子轻若无物的身子突然顿了顿,一顿间小张又有觉察,再次回头,空荡荡的来路让他颤了颤,不住催促前面的人加快脚步,领头男子一直向下行,对着里面看守的人展示了腰牌,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开门的那一霎,一股猛烈的风突然卷了来,将地面沙石卷起扑进人的眼睛,众人都哎哟一声,揉眼的揉眼,挡风的挡风,全没察觉到那阵风里,有更轻的风越过去。
暗牢铁壁,黝黑阴森,没有天窗,出口就是那一个,里面无人把守,据说早年囚禁过一位高手,被他挟制了守狱官取了钥匙越狱后,皇家暗牢之内就没有再设任何守卫,而以无穷无尽的机关代替。
这座暗牢的设计者曾夸下海口,想要从这座暗牢里什么都不惊动的走到目的地——除非他没长腿,所以就连送饭,都是打开门后,将食盒放在一处地面凹陷上,重量放上,机关连动,那食盒会被传送到牢房门口,由囚犯自己取。
此刻,这男子飘了进来。
黑暗里就像没长腿的影子。
他看似走在阶梯上,但脚底竟然离地面还留有手指宽的缝隙。
寻常高手一掠而过不沾地面是可以的,但距离有限,也不能慢慢而行,这样闲庭信步的悬空而行,已经不是轻功的范畴,而需要强大的内力来支撑。
那人走得似乎很轻松,仔细看却能看出怪异,他似乎手足有点僵硬,露在袖外的手指指节青,身子一直微微抖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