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本来没打算招惹溯光,现在她只想好好地,毫无损的回到夜府,一点也不想沾惹上是非,所以才会躲进这竹林来。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溯光,更没想到溯光会猛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夜晚背靠着粗大的竹子,手臂扶着冬晴,有些虚弱的喘着气,一身银红的衣衫在这苍翠的竹林中流光闪动,映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倒真是多了几分怜惜。
夜晚本来觉得在这遇到溯光可能是巧遇,虽然一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后院有些不太适宜,但是也并没有强行规定,男子不得出入后院。夜晚只想着躲过了这场是非,便能安全了。谁知道突然听到溯光这话,心里就起了疑心。溯光向来话少,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一个字,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很显然的他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夜晚的心里就开始思索起来。
溯光此时也在打量夜晚,他方才在这里地然是将外面的情形看的是清清楚楚,夜晨的快速离开可以理解,但是没想到这个温柔善良的二姑娘,居然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躲避的一个决定,怎么看着这样的决定绝对不会一个瞧着十分柔弱的人才能做出的。
在眼前这样的情势下,又被姐姐舍弃,一般姑娘都应该是吓得六神无主的在那里焦急忐忑的等待才是。但是夜晚没有,她居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最有利的行为。
如果是一开始溯光只是因为王子墨的托付传句话,并没有认真的正视夜晚的话,那么现在他正在细细的打量对面这姑娘的神情。只是不管他怎么看,只能从夜晚的脸上看到了惊恐,不安跟隐隐的某种坚定。
溯光一向没什么好奇心,但是此时此刻真的有些好奇,这个夜晚的身上怎么能有这样矛盾的存在?
本性瞧着是个软弱的,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果毅刚决。软弱的人不该有这样的性子,但是偏偏就有了。忽然又想起上回王子墨对夜晚的评价,有点傻,又有点倔,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靠谱。
夜晚此时心里也是忐忑难安,就怕被溯光瞧出破绽,毕竟方才自己的表现实在不是一个软弱的庶女该有的。必须要尽力的弥补,想来想去,只能从王子墨那边下手。溯光跟王子墨是好友,王子墨应该会对溯光说过关于自己的事情,按照王子墨的脾性,一定会对自己的性子做一个陈述,既然是这样,夜晚就只能利用上回救郦熙羽的那个表现,来回应自己现在的状况。
果然自己的神情做一番调整,就看到了溯光的神情带了些微的释然,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样远远不够,因为溯光比王子墨疑心多多了,不会真的只凭一副面孔就认定一个人的。
果然,片刻功夫,就听到溯光的声音传来,“夜二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倒是打扰了在下的清净。”
上来就问罪,该死的,还是那么一副臭脾气,除了皇帝谁也不看到眼里。
夜晚咬咬唇,微微带着烦躁跟气恼,道:“这竹林是溯大人家里的?既然不是你家的,自然谁爱来便来,大人在这里赏景,若是怕人惊扰,就该在外面挂着牌子警示。”
夜晚想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平稳,一个柔弱的小姑娘,遇到了别人打架阴私事,还被亲姐姐抛下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心情,什么表现?再是性子柔软的人,这个时候都会带着恐惧,都会带着恼恨的情绪,这样的情绪下,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不能是太安稳的,应该是尖锐的,带着些恼恨的。
溯光细细的扫过夜晚的神情,脸上不动如波,鼻子哼出一声,“你倒是牙尖嘴利。”
“分明是溯大人恃强凌弱。”
“……”溯光一时无语,怎么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自己干什么她了,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不太中听的话,至于吗?果然女子难缠,索性撇过头去不再说话,不过这样的夜晚应该是不值得怀疑了。
溯光不说话,夜晚更不会说话,在这尊神面前,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不说。她只能等着,等着夜晨回来。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不远出的假山后面又传来几声响声,随后便是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越是这样的寂静,越是令人不安,越是不安,夜晚的心思更是一刻也不停地旋转。
溯光,这样站在这里,不言不语,根本就不是赏景,好像是在等什么。
溯光能在等什么?对了,溯光今天给自己带了王子墨的话,分明就是要来徐府做客,所以王子墨才让他带口信。溯光的性子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从不会轻易地跟大臣过往从密。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徐府?
夜晚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诡异,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在悄悄地生,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幕后指挥。
夜晚背心一凉,他分明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但是却有一种掉进大坑的感觉。无意中撞破别人的行动,偏偏自己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这才是最惊恐地,因为你不知道如何去想办法脱身。
更何况自己面对的不是王子墨,而是溯光,这才是要命的地方。
就在夜晚努力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从夜晚的背后传来。
夜晚浑身一颤,按照常人惯有的动作回头去看,就见一名徐府家丁打扮的男子快步走来。显然是看到夜晚的时候有些惊讶,但是很快的就视而不见,看着溯光道:“大人,一切妥了。”
溯光只是点点头,眼神就落在了夜晚的身上,夜晚不由得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