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晚的声音,严喜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没事,就是奴才看着二姑娘的衣服挺好看的,与众不同,不知道二姑娘在哪家绣坊做的?”
“大总管真爱开玩笑,这哪是绣坊做的,是我自己闲来无事的做的,没想到还能入了您的眼。”夜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严喜的神情越的古怪了,“二姑娘自己做的?”
“不是我亲手做的,是我画了图,我身边的丫头缝制的。我针线不好,不够丢人的,自然做不出这样的活计。”夜晚声音低了些,针线拿不出手,的确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严喜看着夜晚的眼神带了些惊疑不定,但是还是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瞬间又恢复常态,笑着说道:“奴才还有事情去忙,瞧见您在就过来打个招呼,这可要走了。”
方才严喜就是行色匆匆的,夜晚知道他定是有要事在身,于是一笑,“自然,大总管去忙你的就好。”
严喜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低声说道:“二姑娘这衣裳是好看,不过等会儿不要靠前就是了。”
夜晚的眼神中带着些不解看着严喜,严喜望着这小眼神实在是有些纠结。他本身是绝对不多事的人,作为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绝对不能跟后宫的任何一位嫔妃有过密的来往,他的主子只有一个。从没有任何一个嫔妃可以从他这里打探到任何皇上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消息,除了已故的孝元皇后,严喜还真的,没破过例。
只是看着夜晚的小眼神,严喜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尤其是太邪乎了,这夜晚居然会无意中很多地方都能跟孝元皇后扯上关系。就是凭着这一点,严喜也不忍心夜晚受个无妄之灾。
但是,以他的职责来说,他这样做就有违规了。
“大总管若是有难言之隐就不用说了,夜晚这样也很感激了。你去忙吧,我这边挺好的。”夜晚笑颜如初,没有丝毫的怨愤跟不满。
严喜是见过夜晚真性情的人,觉得这样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挺不容易啊,天知道这个二姑娘有多记仇啊,有多小心眼啊,有多有仇必报啊。回头想想都是血泪啊。
纠结在三,严喜叹口气,又靠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今儿个有位主子不太喜欢这样的衣衫,二姑娘注意点就是了,别靠前,别引上头注意,就得了。”
夜晚脸色微变,看了严喜一眼,抿抿唇正要说话,严喜知道这位主可不是个会说好话的人,忙先一步说道:“二姑娘,您啥也别说,奴才知道您有火,可是有火也得窝着,明白不?”
严喜觉得自己不容易啊,活这么一把年纪,除了对皇帝陛下,还真没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劳心劳肺的不说,只怕也落下什么好,瞧瞧二姑娘这眼神,哎哟,他又做蠢事了吧。
夜晚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嘀咕道:“跟我啥关系,我又不想进宫,看不顺眼撂了我的牌子更好,求之不得呢。”
严喜仰头望望天,嘴角抽搐的厉害,得,他瞎操心了不是。
“成,那您歇着,奴才真要回了。”严喜心里叹口气,瞧瞧他办的蠢事,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人家根本没当回事儿,他瞎操什么心呢。
夜晚瞧着严喜十分郁闷的神色,嘴角微勾,低声说了句,“我记着大总管的情呢,回头游戏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只管开口。”
严喜默,他一个大总管,不敢说横行天下,这满京都谁不给他几分薄面,好像他真没什么地方能求人的。不过夜晚这话听着舒心,眯眯一笑,满脸的大花褶子,“得,这话我可记住了,到时候不许耍赖哈。”
此时一句戏言,谁能想日后竟是成真,人一生的际遇真是谁也不敢预料,夜晚此时也想不到,她日后进宫的道路,远比她想像的艰难得多。也更想不到,她真的会有一日救了严喜一命,而严喜这样谨慎小心的人,也会在后宫的争斗中,深受波及,阴沟翻船。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眼前,严喜也只当是夜晚的戏言,笑着走了。
夜晚收回视线,却现满屋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个个充满敌意。毕竟,谁又能跟皇帝跟前的贴身大总管这样的亲近呢,别人求都求不来。
夜晚也不在意,重活一回,她已经想明白一件事情,她不可能做到让任何一个人满意。与其苦苦追求让别人对自己满意,不如坚定不移的走自己的路,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是强者,她们就只能臣服于你。
求得别人的满意太艰难,太痛苦,因为别人对你永远是苛刻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个潇洒的人。
“你是夜家二姑娘?”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看着夜晚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