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呼吸一重,敢骗他?不等吩咐,大步跨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回来了,“二爷,那陈生咬定了孩子是孙大娘的,见红了都不开口。”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必要撒谎。
疑惑间,双儿急急跑了过来,“小姐,孙大娘醒了,说要见你。”
过了大半年,孙大娘圆润的大饼脸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一见她进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流。“苏小姐……”才开口,就哽咽住了。
慕锦华疾步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别着急,慢点说。”
她不说还好,一说她哭得更凶了。
慕锦华垂眼,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这场景十分熟悉,上一次哭得那个人,是她。
声音无比轻柔,“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孙大娘埋在被衾里,劫后余生的后怕席卷而来,低泣的声音众人都为之动容。
好久,抽噎的声音才减小,最后回归平静。
“孙大娘?”她轻声唤了一句,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被衾动了动,孙大娘露出偷来,一双又红又肿的大眼睛写满了郝然和难为情。“苏小姐,让你见笑了,大娘这样子…难看的紧。”
“没。”她郑重的说,语气十分认真,“不难看。”
孙大娘受到了鼓动,这才把被衾拉到了胸口,深深的呼吸,好半天才鼓起了勇气问道:“那个人呢?”
她问的是陈生?如果不是那只布满老茧的手紧抓着她,她或许难以现她的颤抖。“他不会再来了。”
孙大娘用力一握,手上结疤的脓疮再次破裂,流了出来。“那个小孩子是我在路上捡的,苏小姐,你好生安葬他吧,也是一个可怜人。”
心头的疑惑消除,慕锦华答应她,“我知道。”
孙大娘低头,另一只手扣着被衾上的牡丹,沙哑道:“我见到我夫君了,他在涠洲城娶了妻,有了孩子,生活得很幸福。”
那种感受她能够体会,一如当初回京时听闻傅长宵娶了妻,大闹摄政王府,得来的不过是晚烟为他产下麟儿的消息。
“我不怨他,这都是命啊,要是我去拆穿他,那个女人和孩子怎么办?”
“他看我,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孙大娘闭上眼睛,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掷地有声,“我十六岁嫁他,尽心尽力伺候他爹娘,直到二老临终都没有任何怨言。我自问自己没有犯七出之条,他既负我,这等无情无义之徒,我也不稀罕。”
玉洺辰佩服的看了她一眼,好一个刚烈血性的妇人。
等她平复了心情,慕锦华才问道:“孙大娘,你可决定好了?”
“嗯。”她用力点头。
得到答复,她粲然微笑,“那你可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孙大娘被她的笑容看得一怔,弄了个大红脸。刚才她怎么没现苏小姐比之前美艳多了,无端的想起抢走自己夫君的那个女人。她摇摇头驱散脑海中的想法,“好。我现在也无处可去。”
“太好了。”双儿高兴的道,“孙大娘,以后我们就能一直住在一起了。”
因为孙大娘的身体,一行人又耽搁了几天。
很快,这种平静就打破了。
看着窗前的乌羽鸽,慕锦华失手,打翻了墨汁,画纸溅湿了一大片。
取下乌羽鸽脚下的纸条,展开,心里咯噔一下。
松开手,纸条随风吹走,只有一句话,我要到了。落款,七哥。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玉洺辰走进屋中,就听她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七哥快到京城了?”
“是。”他也不隐瞒,本来就打算今日跟她说的。恰好双儿过来说慕锦华找她,没想她先问了。“我昨日才得到消息,七哥再过五日就会抵达京城。”
“你们一直有联系?”她转身,皱眉蹙眼。他一直都在骗她,想到这,就生出了不满。
“是。”他撇开眼,不敢直视她眼里的东西。“七哥到了天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所以说,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动向,然后看她来回折腾。自己简直就是傻到家了,才会被他当做戏子一样欣赏。
努力平复心绪,只会让自己更加烦躁,她再次问道:“上一次你离开禹州,就是为了见他?”
“是。”
清晰而坚定的声音扫乱了所有她为他编排的借口,也就是说,七哥一直都知道她的动向?也知道,为了躲避他离开京城,之后又不得不回去。
“玉洺辰,看着我狼狈逃窜的样子,很有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