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苏琉年跺了跺脚,白了她一眼,“表舅舅好歹是长辈,就算他真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样啊!”
跪在地上的女子直接无视了她:“爹爹此言差矣,娘亲并无兄弟,女儿哪儿的表舅?不过是墨宝斋请来的一个下人罢了!”素白的衣裙上缓缓渗出了红梅般的艳色,苏紫染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咄咄的话语还在继续,“下人欺上瞒下,不知贪污了墨宝斋多少银两,女儿念他是夫人请来的,便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要么吐出他吞下去的那些,如若不然才送去见官,女儿如何就错了?”
苏琉年一张小脸顿时气得煞白。
“你还敢说!”苏陵川怒气冲天,放声大吼。
“为何不敢?”苏紫染倏地抬起头来,犀利的眼神直直地射向面前站着的男人,“商铺都是老太君留下的,女儿才是那商铺的主人,难道管教个下人还需要让夫人过问吗?更何况,老太君说了,商铺的盈利一部分用作苏家日常支出,一部分用作女儿的嫁妆,还有一部分,是给族中叔伯婶娘的孩子们之用!如今被那小人贪了去,爹爹不计较家中那些钱财也就罢了,女儿也不是小气之人,自可以不计较那嫁妆之事,可是叔伯婶婶们的孩子呢?现在他们的钱也被那小人中饱私囊了啊!”
“你……”苏陵川扬手又想落下一鞭,可想想她说的这些,也觉得不无道理。那钱都是苏家的,凭什么就给了王家?
犹豫之间,已被人叫停。
“陵川,紫染说的一点都没错,你快给我住手!”老态龙钟的声音威严落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
说话的这位是族中辈分最高的三叔公,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还未及反应,三叔公身后又陆陆续续地出现了一群人,叔伯婶娘、堂表兄弟,不该来的都来了!
齐环渊愤愤地瞪向苏紫染。
若是一开始三叔公出现的时候她还不知道生了什么,那么此刻她再看不清,就是她傻了!这分明就是苏紫染早有预谋,将这些族中长辈都叫了来!
苏紫染冷冷地勾唇。
虽说这人是她请来的,可对他们,她却是半分好感也没有。她会武功,听力自然也比常人好,从她跪下的时候起,她就听到了这些人的脚步声。可他们一个两个眼看着她被打也没有出现,直到她下了猛药说及他们的利益时,才终于按耐不住,一窝蜂地涌了出来。
苏陵川最先反应过来,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三叔公,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继室、虐打嫡女了?”三叔公神情严肃地白了他一眼,拄着拐杖缓缓走到苏紫染身边,“紫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快起来!”
苏紫染慢慢地抬起头来,鬓被泪水濡湿,小脸哭得带雨梨花。
“三叔公……”一声嘶哑的叫唤让人心口猛地就是一抽,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苏陵川,仿佛只要他不话,她就不敢起来一般。
苏琉月嘴角猛地一抽。
看来这女人,确实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了。
“陵川,你还愣着干什么!”三叔公愤愤地用拐杖敲打了几下地面,“还要我亲自来请你不成!”
“陵川不敢!”苏陵川连忙走到苏紫染身边,怒声呵斥,“你还不快起来!”
“是……”
“陵川,这些本是你的家务事,我也不想管。可不是我说你,这些年你对继室的偏袒是不是也有些过了?”三叔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老太君留下的产业,既是交给紫染的,那旁人就不准插手!”话到此处,威严的眼神恍若不经意地朝齐环渊扫去,齐环渊一个激灵,连忙垂下了头。
苏陵川僵着笑容点了点头。
三叔公又转向紫染:“紫染,送官就算了,让他把这些年来藏私的钱全都拿出来就行了。”
“是!”
她本来就是这么想的,那人就算真的进去了,对她也没有半分好处,还不如拿钱回家呢。
沉默片刻,三叔公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苏紫染赶在他之前抢了话茬:“各位叔伯婶娘都请放心,只要紫染将那些钱拿了回来,必定不会少了弟弟妹妹们那些份子的!”
在场的,除了齐环渊母女三人脸色铁青、苏陵川笑容尴尬之外,其他剩下的,个个都是面带微笑,要多满意就有多满意。
苏紫染抿了抿唇,凤眸中溢满笑意。
不就是要钱吗?
但凡用钱就能解决的,都不是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