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宝茹方才也没顾上让人盯着曲澜院,急急看向身边的丫鬟白芝。
白芝低声道:“世子妃没了孩子,世子爷瞧着心情不好,二少爷便随世子爷往外头喝酒去了。”
祈王妃险些没站稳,“这阖府这么多的奴才,竟没人拦着?!”
白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知说什么好。
朱宝茹暗暗叹息一声,安抚母妃道:“两位哥哥的性子,母妃不是不知,这谁又敢拦着。”
祈王妃自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子的性子,说实话,其实也是被她给宠坏了。
可这洞、房花烛夜,哪有让新娘子独守空房的。
这若传到谢家人耳中,可不就是她们故意苛责谢家姑娘。
凤阳大长公主虽不怎么喜欢这长房嫡孙女,可也必然不会就这样不管的。
这若追究起来,她可怎么解释。
“去!差人去寻二少爷来!”祈王妃急忙遣了小厮们往外头去找。
时间就这样过去,寅时都过了,还不见朱裕回府。
祈王妃眉头紧蹙,再忍不住一把摔了手边的茶杯,“一个个都这样不懂事,也不看看,今个儿是什么样的日子。这让我怎么向谢家交代!”
朱宝茹给屋里侍奉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很快,丫鬟们便都退下了。
见她特意遣散了丫鬟,祈王妃知道她是有话要和她说。
“母妃,事已至此,您便别忧神了。其实仔细说来,昨个儿二哥没往曲澜院去,也未必就是错了。长兄如父,如今姚氏又没了孩子,还是在这样的日子,二哥还能有这心情入洞、房?”
“这传出去,也是同样惹人笑话的。就那谢云菀,即便二哥真的回来了,她就真的能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了。事情生了就是生了,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既然已经成了我们祁王府的二少夫人,若是个聪明的,那就该谦逊些,宽容些,而不该抓着这事儿不放。这样,还多少能留了好的名声。”
“她若再能亲自往静宁院看望大嫂,这事儿不管外头怎么传,可在我们祁王府,她算是礼数都全了,便是下人们,也会对她这个二少夫人多了些怜悯。”
虽然知道这样是再好不过了,可祈王妃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你说的话虽在理,可哪个姑娘家遇到洞、房花烛夜夫君夜不归宿的事情,还能这样沉得住气。没闹腾起来,就算不错了。”
朱宝茹看着她,幽幽道:“所以,就需要母妃特意往曲澜院一趟。若有母妃相劝,她只要是个聪明的,就不会不知道,母妃这样是为她着想。”
为了祁王府的颜面,也为了不让谢家揪着此事不放,祈王妃心中就是再没底,也只能往曲澜院一趟了。
而屋里的谢云菀听着外头的动静,还以为是朱裕回来了,虽她心中气恼,可想到他既然回来,那便是尊她这个嫡妻的,她也不想这个时候,再和他闹腾。
可没想到,来的却是祈王妃。
祈王妃也知道自己所求有些强人所难,佯装咳嗽两声,才坐在了她的身边,缓缓道:“菀姐儿,不用母妃说,你想必也听说了姚氏失了孩子的事情。我也万万没想到,这钦天监选的吉日,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乱子。”
“可事已至此,为了我们祁王府的名声,依着母妃的意思,你不如以退为进……”
祈王妃这以退为进说完,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云菀就是再傻,也揣测出了她的来意。
她瞬间满面泪痕道:“母妃,您怎能这样欺、辱我?您知道,方才我等二公子等的有多焦急。这整个京城里,便是再糊涂的儿郎,都未必会做下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母妃莫要了,我姓谢,虽在祖母面前不如小姑姑得宠,可如此奇耻大辱,我不信爹爹和祖母不会给我做主。”
谢云菀是真的伤心。
她想不通,为什么所有人都欺负她。
这时,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朱宝茹,冷冷道:“二嫂,我说句不好听的,若没有你和郭家二公子一事,今个儿晚上,你确实是受、害者,谁都会觉得,你可怜。”
“可毕竟有那么一桩事,这坊间更是那么多爱嚼舌根的人。你若能忍了委屈,其实也是在自救。”
“大嫂咄咄逼人,而你却稳重大方。比起在这里使小性子,二嫂不觉得借此狠狠博得大家的同情,才是上上策吗?”
“难不成二嫂是想,日后被人指指点点,说你是个克星时,连个同情你的人都没有吗?那样的话,也未免太可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