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了赐婚的旨意, 还让女儿做了太子良娣,柳氏闻着这消息, 再没这样开心的时候。
这太子良娣, 可是仅次于太子妃了。
有皇后娘娘在,有太后在, 那顾氏怕也不敢拿女儿怎么样。
看着母亲脸上的兴奋, 郑淼心里却有些慌乱。
按说, 闻着这消息她该感到高兴的, 可外头那些流言蜚语,若姑母因此和她生了嫌隙,日后可怎么办好。
柳氏当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可对于她来说, 郑皇后是郑家嫁出去的姑奶奶,淼丫头如今得了旨意入了东宫,皇后娘娘也万没有这个必要, 揪着此事不放的。
何况,皇后娘娘当初确实是逼的穆氏避居长春宫。如今, 还不让人说了。
况且, 这事儿又和淼丫头有什么相干。淼丫头也算是皇上看着长大的, 难不成还配不上这太子良娣的位份?
“好了,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前几日你还担心娘娘不想让你侍奉殿下, 怕娘娘故意拿捏你的婚事。如今这好不容易旨意下来了, 你又有什么担心的。能入了东宫, 这比什么都好。何况, 你姑母自幼宠着你,她是傻了才会抬举那顾氏,而不是抬举你这个亲侄女。”
“若你能生下皇子,日后儿子也能被立为太子,我们郑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点,皇后娘娘难道会不知道。”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那恭妃娘娘,和你一个孩子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们郑家出去的姑娘,和太子殿下又有自小的情分,何况又是皇上亲自赐婚,你怕什么?”
郑淼看着母亲嘴角的笑意,安慰自己说,许是自己多心了。
看她这样,柳氏又道:“你若不放心,母亲这几日便一直往坤宁宫递请安折子。皇后娘娘总会召见我的。到时候,我会和娘娘解释的。都是一家人,娘娘还能为难我不成。”
话音刚落,郑淼急急就道:“母亲,姑母虽说是郑家出嫁的姑奶奶,可您怎好说这样的话。若姑母没有入主中宫,您自然可以仗着长嫂的身份。可您现在万不可这样的。姑母如今更是在气头上,您小心谨慎些,总没错的。”
柳氏撇撇嘴,“好了,我不就和你这么一说吗?我怎么可能在娘娘面前失了规矩。”
如柳氏所言,果然到了第三天傍晚,坤宁宫就传了话来,说是娘娘准了她的折子。
郑淼闻着消息,多少也松了一口气。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柳氏用了早膳之后,就往坤宁宫去了。
她如往日一样,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可让她意外的是,郑皇后并未如往日一样,让她起来。
娘娘这是故意给自己没脸了,柳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脸上虽还算是恭顺,可心里却是气急了。
当初是你逼的穆氏避居长春宫,如今淼丫头往东宫去,说到底是你连累了淼丫头的名声,怎的竟然贼喊捉贼了。
可柳氏也不蠢,她再是心里不高兴,也不会被郑皇后拿捏了把柄。
尤其想到她往日里对郑皇后再是恭敬不过,可郑皇后是怎么做的,生生看着郑闵被皇上责罚,也不知替郑闵求情,那御林军的差事也让郑晟补了缺不说,还格外的抬举这嗣子。
这些日子,她都不敢往外头吃茶去,这谁不知道,皇后娘娘如今宠着这郑家的嗣子,反倒是对郑闵这个亲侄子不管不顾。
柳氏如何能没有怨气。
而这日子久了,难免心中对郑皇后,再没有往日的敬畏。
这人的前程,还是要自己挣得。还好女儿争气,若日后淼丫头真的生了皇子,若是能立为皇太孙,她也不至于这样在皇后面前受气了。
“柳氏!本宫往日里觉得你是个规矩的,断然没有想到,你会在背后算计本宫!你可知道,只要本宫一句话,这成国公府国公夫人的位子,自然有很多人挤破脑袋想取代你。”
柳氏知道皇后娘娘会动怒,可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瞬间就急了,脸色苍白的辩解道:“娘娘,您就是借臣妾胆子臣妾也不敢这样对您啊。淼丫头往日里也时常往宫里来小住,臣妾也没敢想,她在宫里会出了那样的意外。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臣妾这些年也不是没有看到娘娘在宫里的艰辛,又如何舍得自己唯一的闺女往这后宫来。何况,还是给殿下当妾室。淼丫头怎么说也是臣妾嫡出的闺女,好好的女儿臣妾怎忍她受这样的委屈。”
柳氏说着,哭的别提有多伤心了。
郑皇后看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也不由有些疑惑。
难道,难道真的那件事情只是个巧合,是自己多疑了?
可除了这个之外,她早就叮嘱郑淼这桩丑事不能张扬出去,可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除了她们娘俩,还能有谁有这样的动机?
柳氏却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几乎都顾不得规矩了,猛的站起身,哽咽道:“娘娘,出了这样的丑事,姑娘家的脸面是最重要的。臣妾即便是真的想让淼丫头入东宫,也不会瞅在这个时候。何况,这事不仅牵扯到淼丫头,还牵扯到太子殿下,臣妾是疯了才会这样不管不顾。”
“成国公府有今日,全都倚仗娘娘和殿下,臣妾虽没读过什么书,可也知道不能自断后路。殿下遭了皇上的训斥,皇后娘娘您又弄得这样难堪,这样的结果,对臣妾有什么好处?”
看她气的浑身抖,连礼仪规矩都忘了,郑皇后一时间也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