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宴生这样的事情, 无需下禁口令, 在庄子里侍奉的丫鬟也不敢乱嚼舌根。
可宁德公主却如何能轻易让此事过去。
这不, 一回宫, 她就急急往坤宁宫去了。
自打上次淳嫔娘娘被郑皇后在坤宁宫门口罚跪,宁德公主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往坤宁宫来。
“母后, 姑母也太骄纵了, 怎能这样让太子哥哥失了脸面, 太子哥哥可是储君, 她这样拿了杯子甩向太子哥哥,哪有半点对您的敬畏。”
郑皇后果然沉了脸,这事儿她也没料到。
看郑皇后眼中的愠怒,宁德公主添油加醋道:“母后,姑母这样,也不怕伤了太子哥哥?太子哥哥虽大婚时有那样的难堪, 可太子哥哥好歹也是父皇亲自册封的东宫太子,我看,姑母真的是疯了?”
提及太子大婚那日,郑皇后更是冷了脸。
一旁,赖嬷嬷看自家主子脸上的愠怒,小声开口道:“娘娘, 太后娘娘寿辰将至,您这个时候, 没得和郡主计较这些的。今个儿卢家公子设宴, 殿下心中自然不爽, 若因着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闹腾一场,也难怪郡主会动怒。”
听着赖嬷嬷这话,郑皇后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是啊,皇上有心撮合谢元姝和卢家公子,今个儿卢家公子设宴,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讨好谢元姝。对此,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可太子竟然搅合进去,郑皇后真的头痛极了。她都暗中叮嘱他多少次了,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可这孩子,愣是不听。
他难道以为,让卢潜失了颜面,就能够阻拦这桩婚事吗?
尤其谢元姝还因着此事动了怒,难道谢元姝在施家,卢家,靖南王世子爷中,已经瞅中了卢家公子。
否则,她又何以这样给太子没脸。
宁德公主见母后神色缓和了些,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忿。
这赖嬷嬷也真是的,每次她想对付姑母,她总是出来替姑母说话。她怎么就这样脸大呢?
赖嬷嬷也感受到了宁德公主的愠怒,心里只冷笑一声,公主,您这样亟不可待的怂恿皇后娘娘对付郡主,存着什么心思,别当奴婢不知道。
奴婢侍奉皇后娘娘多年,又岂容你在眼皮子底下玩这些小把戏。
“好了,不过是一桩小事,太子也未真的伤着。郡主毕竟是长辈,这事儿就是闹腾到你父皇身边,你父皇也不会追究的。”
宁德公主闻言,一阵气急,还要说些什么。
可郑皇后又岂容她在这里添油加醋,淡淡道:“好了,等你祖母寿辰过后,你也差不多要出嫁了,这段时间,别总是往宫外去,也该准备准备你的嫁妆了。”
宁德公主心中一阵讽刺,她可是公主,这哪有公主自己绣嫁妆的。
她千金之躯,宫里又不是没有绣娘,她还怕被针扎了手呢。
只见她鼓鼓腮帮子,喃喃道:“宫里不是有绣娘嘛。”
郑皇后也知道她骄纵的性子,暗暗叹息一声,也就由着她了。她倒不是真的宠着她,只是觉得,毕竟她承欢自己膝下多年,她也不想因着此事伤了母女情分。
熟料,宁德公主却根本不知满足,笑着偎依在她身边,撒娇道:“母后,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我还想求母后一件事情呢。”
郑皇后愣了愣。
不待她开口,宁德公主便缓声道:“母后,您可否求父皇,给我在西北建了公主府。”
饶是郑皇后知道她这些年自诩嫡出的公主,也未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即便是当年昭华大长公主得太、祖爷恩宠,也未敢这样心大的。
见郑皇后不说话,宁德公主委屈道:“母后,我又何尝只是因为一己之私。可如今谁不知道,孟老夫人和昭华大长公主殿下不和,分居镇北王府东西两府。可那孟氏却是占据西府,这些年,东府虽不至于仰西府鼻息而活,可落在外人眼中,总是势弱的那一方。”
“父皇把女儿指给韩庆,不就是为了让韩庆和韩砺相争,既如此,何不给女儿建了公主府。这么一来,不会有人看不到,父皇真正的心思。而这信号放出去,总有人揣摩父皇的心思,选择站、队的。这对于父皇想把西北收归朝廷,可是事半功倍呢。”
郑皇后听宁德公主这样说,心中一阵惊讶。
她原是想斥责她的,可听她说完,她却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毕竟,皇恩浩荡,若能揣摩圣心,她也能早些把戚家,镇北王府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