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了这皇太孙,娘娘起码还有退路的。
见赖嬷嬷的眼神,郑皇后怎能不知她揣摩出了自己的心思,想到这个,她不由哽咽道:“嬷嬷,本宫这样做,又如何能不挣扎。太子是本宫肚子里出来的,本宫什么事情不是替他着想。可本宫即便事事都想着周全,却抵不住皇上的喜怒无常啊。想想太子若真的被废,比起成日的提心吊胆,退无可退,本宫手中若有了这孩子,那不仅仅是给太子留了后路,同样也是给成国公府,淮安侯府留后路呢。”
“本宫若也跟着倒了,那牵连到的便是上百条人、命。那本宫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当初逼的穆氏避居长春宫,不也是白费心机了。”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郑皇后一字一顿道。
她身后有淮安侯府,有成国公府,所以如今再容不得她瞻前顾后的。
“娘娘,若真的只是假孕,那白氏许更合适呢。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把她全家人的性命拿捏在手中,即便真的有什么意外,她也不敢攀咬您。到时候,别人只会说她求子心切,不会连累到娘娘。”
“可郑氏却不一样的,和娘娘您是打不断的关系,娘娘您还是要慎重呢。”
赖嬷嬷素来谨慎,尤其这个时候,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郑皇后却是摇了摇头,“你无需劝本宫,这皇太孙,只能是郑氏肚子里出来的。”
听着郑皇后的决绝,赖嬷嬷心里知道,娘娘这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不想看着阳陵侯府东山再起。
而这个时候,若郑氏生了子嗣,那成国公府也跟着有光。
这可是东宫第一子,如今东宫又没有太子妃,这孩子的意义可想而知了。
想通这些,赖嬷嬷虽心里还是觉得娘娘这招有些危险,不够谨慎,可到底也没再开口劝。
她们这些当奴才的,又岂会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东宫这边,听闻姑母的召见,郑淼不由有些惊讶:“姑母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郑淼自然也听说太后娘娘身子微恙的事情了,可既然姑母和皇上都从畅春园回来,可见也不严重。
所以这会儿,她全部的心思都是在姑母召见她这件事情上。
这按说太后娘娘身子不好,姑母又才从畅春园回来,总会有些乏的,可却这样急着见自己。
郑淼总觉得今个儿往坤宁宫去,和往日不一样。
只她一路上做过无数个猜想,真正听到姑母让她假孕的事情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见她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郑皇后伸手拉了她到身边,沉声道:“淼丫头,你想必也听说太后娘娘身子微恙的事情了。若太后娘娘身子真的有个什么不好,东宫又无子嗣,我们只会更加艰难。”
郑淼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郑皇后也知道吓坏她了,又道:“可有了孩子,就大不一样了。而且,这孩子还是东宫第一子,又是出自你的肚子,到时候母凭子贵,你还怕自己没有荣宠吗?”
郑淼低垂着头,她听得出,姑母今个儿是和她掏心掏肺了。
可问题是,她也并非身子有问题,怀不上孩子。若真的配合姑母演一场假孕的戏码,那她便不可能再被太子哥哥临幸。
这中间,若是那白氏却有了自己身孕,她岂不就落了下风。
她即便名义上有子嗣,可她是清楚的,这孩子,根本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她到时候怎么可能真的母凭子贵。
到时候,姑母只怕也更看重白氏的孩子,毕竟他身上才真正有皇家的血液。
见郑淼不说话,郑皇后突然冷了脸,道:“淼丫头,姑母坦诚和你说这些,不代表姑母非你不可。你到底姓郑,这件事情上姑母岂会便宜了别人。”
见郑皇后突然疾言厉色起来,郑淼的心猛地一咯噔,她虽然还有些不安,可她更知道,她若是拒绝了姑母,怕是就自此得罪姑母了。
其实仔细想想,她和姑母是打不断的关系,姑母即便是为了成国公府,也不可能真的让这场戏演砸的。
她和姑母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丢下了谁,都可能落水。
想来,姑母不会这样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