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郑光和严讷一起拜见夏言,出口之后,严讷有些意外的看着郑光,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没说出口,夏言则毫不在意的询问道:“你们两人怎么来找老夫了?翰林院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严讷忙道:“并不是翰林院的问题,而是,属下和郑修撰联名写了一份奏折,希望掌院可以帮我们将此奏折递给陛下!”
说着,严讷把奏折递到了夏言的面前,夏言伸手接过,开口道:“奏折,你们两个翰林有什么事情好跟陛下说的?翰林院的待遇已经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了,你们……咦?这字写得当真好啊,严讷,这是你写的奏折?”
严讷心道找郑光来主笔真是不错,便说道:“不是的,这是郑修撰主笔,我与郑修撰是苏州府老乡,近来家中来信,极言苏州府之困苦,我等还都是官宦之家,多少可以减免一些赋税,尚且无法承受,那那些被倭寇袭扰失去住所的难民则更加苦楚,这样的情况下当地税吏还是加紧征税,闹得民不聊生,长此以往,非大明之福啊!”
夏言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郑光,然后便去看奏折的内容,看着看着就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情况当真如此严重?倭寇不打城池,专挑小乡村下手?这可是会带来大批难民啊!”
严讷回答道:“确实如此,属下家中亲族都在乡村内生活,一夜之间,五个乡村被倭寇血屠,上千乡民在夜间被倭寇杀死,待军队闻讯赶到,倭寇早已无影无踪,只留下被付之一炬的房屋田地和一地难民,属下已经失去了三名亲人,官宦之家尚且如此,更别说普通平民之家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收税,一个不好,会酿成民变的!”
夏言看着奏折,陷入沉思,不一会儿把头抬起,看着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郑光,问道:“郑光,你曾经率军大破过倭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郑光原本不打算说话,但是夏言既然问了,郑光也就要说了:“那一战之后,倭寇自知大明有一支强悍的队伍在守卫苏松要地,他们不敢来苏松要地犯事,但是强军只有三千,无法兼顾到东南的方方面面,这就让倭寇钻了空子,他们不敢白天光明正大的打,就在夜晚偷袭小村庄,企图破坏掉大明百姓的生存根基,着实可恶!
若咱们还是采取之前以守为主的打法,定然是防不住倭寇的,俗话说不怕贼抢就怕贼惦记,咱们没法儿一直盯着他们,所以只能不断的吃亏,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方式就是起大军直捣其老巢!倭寇以为咱们不敢进攻他们老巢,才放心的四散而出,加大咱们的压力,甚至派人混入难民中做内应,以期重复其夺下昆山之毒计,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捣黄龙,捣灭其老巢,从根源上捣毁倭寇!”
夏言皱眉道:“可你也说,强军只有三千,还要守备地方,哪里来的兵力去攻打倭寇根据地?东南之兵主力孱弱,根本不堪一用,这还是你说的。”
郑光点头道:“对啊,东南卫所已经完全糜烂,完全不能指望,打打杂还行,上战场他们不全部跑光就谢天谢地了,之前的战绩就是明证,所以,欲平倭寇,必练新军!”
夏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份奏折放下,对两人说道:“好了,你们回去吧,这份奏折我会替你们呈给陛下,尽量为三吴之地争取免赋税的。”
严讷和郑光大喜,缓缓退出。
离开内阁值房之前,两人看到严嵩从另一个屋子里缓缓而出,看见两人,苍老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微笑,严讷紧了紧面容,只是简单的行了礼,郑光则也是面带微笑的回礼,然后缓缓离开,严嵩的面色稍微变了变,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内阁大院里走出来之后,严讷拉了拉郑光的衣袖,不满道:“严嵩的名声一直都很差,素有贪名,其子严世蕃在工部为非作歹,已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咱们这些翰林对他都没什么好感,你干嘛还对他那么客气?你该不会不知道严嵩干过的那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