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儿了,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缩在大门边,期望邵群早点儿回来。
考完试就搬出去吧,他想。
自己的积蓄租个房子是没问题的,总住在别人家也不是个办法。找到房子后就找份工作,现在不必每个月还债了,还有上次邵群给他的薪水,他可以继续报个班儿学习,慢慢把邵群的钱还上。
如果两个人都处在平等的位置上,就像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谁也不欠谁的,他就可以挺直了腰板跟邵群说话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的脚已经冻麻了,小区的车道上远远地传来了车声。
门口的自动门“哗”的一声往一边打开,感应灯顿时亮了起来,站在门边的李程秀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邵群的视线里,他狠狠一个急刹车,险些擦到李程秀。
邵群气急败坏地下了车,喝道:“你有病啊,站这里干什么,知不知道刚才差点撞到你。”
李程秀哆嗦着说:“忘了带,钥匙。”
邵群见他冻得抖,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脸:“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了,你就不会找个地方歇歇?”
“忘了带钱。”
“电话也没带?”
李程秀僵硬地摇了摇头。
邵群骂道:“你白痴啊。”他掏出钥匙给李程秀,“赶紧进屋去,我把车开进去。”
李程秀冻得手都不不好使了,钥匙没接住,掉到了地上。
邵群给他捡起钥匙,握了握他的手,现跟冰块儿一样,他从车座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把李程秀劈头盖脸地裹了起来,把人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他把李程秀弄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然后去浴室放上热水,等他出去把车开进院子里,水也放得差不多了。
他把李程秀再从被子里弄出来:“来,把衣服脱了,去泡个澡,你这样该冻坏了。”
李程秀点点头,配合着邵群把衣服脱了下来,邵群把他抱到浴室,轻轻放到浴缸里。
被温暖的水包围的瞬间,李程秀觉得周身毛孔慢慢解冻了,四肢百骸都找回了知觉,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邵群也脱了衣服,坐到那个庞大的按摩浴缸里,从背后抱住李程秀,给他揉着慢慢回温的手。
“你什么都没带,怎么不回来拿?”
“你姐姐在。”
邵群忍不住咬了口在他眼前晃悠的白花花的脖子:“笨蛋,看把自己冻的。”
李程秀失神地盯着水面,问道:“你姐姐,她知道,我们……”
邵群随口道:“她知道,不过没事,别担心。”
李程秀心里一阵酸楚,他勉强忍住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既然她知道,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去呢?
邵群捏着他冰凉的手,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结婚的事情他没打算让李程秀知道,他结不结婚跟李程秀没有关系,他们该怎样还怎样。但是他也会忍不住地想,如果李程秀是个女的……
如果他是个女的,他或许会娶他,这么贤惠温婉、乖顺体贴的妻子,真是万里挑一了。
谁叫他不是呢?
不过邵群决定好好对他,李程秀跟他以前那些个都不一样。李程秀跟他的时候还是个雏儿,那事儿上的点点滴滴,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这多多少少让他把李程秀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品,而且之后表现得也这么好,他觉得自己挺喜欢他的,不管以后他们会在一起多久,他不会亏待他。
他想了想,边亲着李程秀光滑的肩膀,边道:“我给你办个驾照吧,等我有空了教你开车,院子里那三辆你随便挑,要是都不喜欢,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李程秀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不习惯。”
“那么有空给你挑个司机吧,天冷了,你出门太不方便了。”
李程秀没做回应。反正一切都是邵群说了算的。
邵群觉得这回李程秀该高兴了,抚摸着他渐渐回暖的身体,在浴缸里做了一回。
日子依然看似平稳地过着。
让李程秀心里安慰一些的是,邵群对他比以往热情了不少。晚上回家吃饭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而且经常会带给他各种价值不菲的礼物。这些东西毕竟是邵群的心意,李程秀无所谓收不收,只是在这房子里放着。有一天他搬出去了,他一样都不会带走。
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他已经开始留意工作。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多赚些钱。
以前的日子虽然有些拮据,可他知足。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希望也能送邵群好的东西,希望邵群能看得起他。
白天邵群上班后,李程秀照常把屋子收拾干净,坐在沙上休息时,就翻了翻当天的报纸。
他平时不怎么看电视,百无聊赖的时候,就看看报纸。
翻到娱乐版的时候,头条的图片让他身体顿时僵住了。
标题是某颇有背景的名模被拍到和陌生男子在九龙约会,传闻男方家大业大,父辈更是世交,两人已经订婚,好事将近。
图片拍得很清楚,一点都不像偷拍的。
那漂亮的女星他并不认识,但是旁边的男人,虽然眼睛上加了条可有可无的黑杠,可那英挺的轮廓,修长的身形,但凡认识的人,都可以清晰辨析出来。
何况邵群还穿着他给他准备好放在床头的衣服。
李程秀又颤抖地看了眼时间,说的是13号晚上。
那天晚上邵群彻夜未归,说是去了广州谈生意,太累了不想回来。
他明明在香港……
李程秀心脏一阵激痛,手抖得连报纸都拿不稳了。
结婚,邵群会结婚?
这个他一直逃避不敢去想的问题,终于被赤//裸裸地摆到了台面上。
邵群从来不曾跟他提起关于他家的任何事。甚至他有姐姐,也是那天才知道的。
仔细想想,邵群这样的有钱人,怎么可能不结婚呢?
那么他呢?他算什么,就算他要结婚,难道不该第一个告诉他吗?哪怕是分手……
李程秀觉得眼前阵阵黑,连呼吸都如此困难,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给邵群打电话。
邵群的私人电话在他工作的时候很少会接,他知道他打了多半邵群不会理会,可是他现在迫切地想听到邵群的声音。
如果邵群能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该多好。
邵群果然没有接电话。
李程秀紧紧攥着报纸,背脊僵直着坐在沙上,愣地看着墙壁。
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呆坐了一个多小时,邵群中午回来吃饭了。
一进门就见李程秀从沙上跳了起来,目光闪烁,满脸悲伤地看着他。
邵群觉得事情不对,皱眉道:“怎么了?”
李程秀哑声道:“你要结婚?”
邵群瞪了瞪眼睛,心里一惊,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但是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低着头换拖鞋,尽量淡漠道:“你听谁说的。”
李程秀把手里的报纸摊到茶几上。
邵群走过去拿了起来,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难怪今天去上班,公司里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呢。她们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八卦,他又从来不看这些女人才看的版面,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报纸了。
李程秀眼神有些空洞,追问道:“真的吗?”
邵群本来打算事以至此,摊牌了算了,可是看着他仿佛随时会哭出来的表情,到嘴边儿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李程秀伤心了,他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他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别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报纸瞎说,我和她是认识,但只是朋友而已。”
李程秀哽咽道:“十三号,你说在广州,可是,你在香港。”
邵群随口胡诌道:“一开始确实是在广州,可是那天朋友生日,非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报纸就爱乱写些明星八卦增加销量,你怎么什么都信?”
李程秀见他说得理直气壮,心里也有些疑惑,想了想道:“可是,你搂着她的腰……”
“李程秀!”邵群终于恼羞成怒,“你他妈有完没完?你没看我们在过马路,过马路护着身边的女士是基本礼貌,何况我们还是朋友。你非得没事儿找事儿是不是?”
李程秀身子一缩,脸色苍白地回想着报纸上的照片,他怎么看都觉得那动作过于暧昧,一点都不像单纯的朋友。
邵群一心虚,就会愈地暴躁,企图用怒火掩饰他的底气不足,此时在李程秀的连番追问下,他觉得尤其窝囊。
什么时候他邵群这么婆妈,需要跟人解释这些了?要不是怕他又哭哭啼啼地惹他心烦,他真想把报纸甩他脸上,老子跟谁睡觉轮得到你管?
李程秀慢慢坐回沙上,抱着手臂,失神地看着茶几上的花纹。
上次在温泉酒店,关于那个少年的事,他不过起了个头,邵群也是像现在这样气急败坏。
究竟是自己误会了他,还是……
李程秀真不敢往下想了,可是他没有任何证据能确定自己的猜测,而邵群嗓门儿一高,他就不敢再继续探究。
他不想因为任何莫须有的事伤害他和邵群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相信邵群。
邵群强忍着胸中的烦燥,坐到他旁边,抱着他肩膀道:“程秀,以后不许再看这些胡吹溜哨的东西,我们的日子现在过得这么好,我想一直这么下去。”
李程秀转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像一汪清泉,透彻见底。
邵群被这样的眼睛注视下,竟觉得心慌。
好半天,李程秀才轻声道:“邵群,如果你结婚,告诉我。”
邵群眼神瞬间转冷:“你他妈还没完了?”
李程秀眼眶泛红,轻声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结婚,告诉我,告诉我,我就走。”
“走个屁,我都说了我没要结婚!”
李程秀哽咽道:“我的家,我妈,就是被婚外情毁了。所以,以后,如果你结婚,告诉我。”
邵群再也看不下去他那种仿佛望进了他灵魂深处的眼神,恼怒地从沙上跳了起来,摔门走了。
李程秀从垃圾桶里捡回那团报纸,缓缓地摊开来,手指轻轻摩挲着邵群微笑的嘴角,只觉得心如刀割。
不知道从何时起,对邵群的感情已经生生长进了他心里,只要稍稍动一下,就疼得他无法承受,他无法想象有一天邵群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邵群阴沉着脸,一边开车一边掏出手机:“喂,小周,去给我查查我和戚茗的照片是哪个傻逼爆出来的。”
中午的时间到哪里都堵得厉害,邵群看着前后左右把他围得严严实实的铁皮四轮工具,就仿佛被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眼睛都清澈透明,带着欲说还休的哀伤,他觉得胸口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狠狠挤压着,暴躁的戾气不得泄,在他体内肆意乱窜,他狠狠捶了几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尽情咆哮着。
邵群那晚上没回家。
他心情烦躁,开着车在城市里乱转,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直接开去机场,买了张机票飞上海去了。
在上海的小升接到电话后,亲自去机场接的他,俩人饭都没吃直接奔了酒吧。
小升一早订好了包厢,一开门,邵群就见大理石桌子上一排各色的酒。
小升笑着把他让进门:“来,给你庆祝你订婚。”。
邵群撇撇嘴,一屁股坐倒在沙上:“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小升挑挑眉:“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没事儿不能来找你?你不是离深圳近嘛。”
小升也跟着坐到沙上,跟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服务生麻利地给他们开酒。
“怎么样?”
邵群歪着身子,半眯着眼睛:“什么怎么样?”
“新娘子啊。”
邵群讽刺的地一笑:“还行,挺骚的。”
“她烦着你了?”
“没有,还算挺会来事儿。”
“那你这副……”小升拿手指比划了下他阴沉的脸,“是什么意思?”
邵群骂了一句:“报纸上那张照片儿,看到了吧。
小升噗哧笑了:“看着了,戚茗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不过是个半红不紫的小明星,干吗弄得跟俩偷//情的傻逼似的,大晚上还戴墨镜,这女的真他妈爱得瑟。”
邵群啧了一声:“谁让你说这个了,我说照片!我姐弄上去的。她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呀,我都答应她会去结婚了,她好像怕我反悔似的,非得弄得人尽皆知,我最烦人逼着我,她越这样,我越不想顺着她。”
“你姐能耐啊,太了解你了。她就是怕你哪天一觉醒过来反悔了,弄得两家都下不来台,类似这种混账事儿你也没少干啊,未雨绸缪嘛。”
邵群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以对,顿了半晌还是不甘心道:“反正这事儿把我恶心着了。”
“跟你姐说去啊。不过既然你真打算结婚了,爆了就爆了吧,水到渠成的事儿。”
邵群拔高音量道:“她这么一爆不要紧,给李程秀看着了,一进家门就跟我叽歪,妈的,烦死了。”
“哦。”小升拖长了尾音,“弄了半天你烦的是这个啊,怪不得大半夜的跑上海来。”
邵群喝道:“怎么了,你大姑娘啊,半夜见不得啊。”
小升嗤笑道:“闹了半天是给赶出来了。”
“放屁,我是不爱看他哭哭啼啼的,懒得回去。”
小升眨了眨眼睛:“你烦他,让他滚蛋就是了。”
邵群没接话,灌了口酒道:“丫一眼看三十岁的男的,混得真鸡//巴屎,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存款就万把块钱。”
“既然是靠你养着的,还让他爬到你头上来管你的事儿,你不好好收拾他,跑来我这儿喝闷酒,邵群,你也太怂了吧。”
小升这番话正好戳到他痛处,邵群喝了两口酒,血液翻涌,气得直接把手里的杯摔了出去:“放屁,我不爱跟他计较,他跟个娘们儿似的。”
“你被个娘们儿逼得离家出走……”
邵群怒道:“操//你妈柯以升,你再说我可走了。”
小升咧嘴一笑,耸耸肩:“不说了不说了,喝酒。”拿起罐啤酒塞到邵群手里。
邵群看都不看,接过来就往嘴里灌。
“哎,说正经的。”小升推推他,“不说明年开春儿就结吗,李程秀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的,没打算跟他断。”
“那好歹是戚老的孙女,你得给戚家面子,刚结婚就别弄这种事了。”
“那丫头可看得开,那天就跟我说得好好的,结婚后谁也别管谁。”
“那还行,挺识相的,那李程秀呢?结了婚你得回北京了吧,他怎么打算,带回去?”
“这个没想好,再说吧。”
“要我说趁现在料理干净算了。你一旦成了有妇之夫,就算有把柄在他手里了,咬人的狗不爱叫,劝你防着点儿。”
“所以我他妈根本没打算让他知道啊,就我姐办的傻缺事儿,我是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你告诉他能怎么样,能反了他?”
邵群想起李程秀泛红的眼圈儿,没说话。
他真没脸告诉小升,自己的小情儿他没调//教好,蹬鼻子上脸了。
小升略带严肃道:“邵群,你要真被自己养的小宠给熊住了,我他妈就白认识你了。”
“放屁,瞎说什么。”邵群觉得心里堵得慌,记得前几年圈里有个哥们儿被自己二奶牵着鼻子走,脑子跟被驴踢了似的想离婚,他们不知道背后笑了他多少回。他们这种人,玩儿是玩儿,怎么玩儿都没人管你,但真要当真了,所有人看你都跟傻逼似的。
他们最忌讳这个。
“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我劝你跟他断了,你犹豫什么。”
邵群不耐烦地搓了搓头:“他,他表现挺好的。伺候人一套一套的,跟他待着自在。反正我还要在深圳待一段时间,我打算等回北京再说。”
小升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邵群,别怪我没提醒你,事情有个深浅轻重,你得提溜清楚了。”
邵群脸色微变:“你想太多了,你以为我是谁。”
小升耸耸肩:“就是给你提个醒儿。不说这个了,咱哥俩半年多没见了,来,好好干一杯。”
邵群这一走,又是好几天没回来。
李程秀虽说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就失踪,连句话都不留,电话也不接,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担心。
何况邵群那天还负着气。
李程秀觉得很累,邵群的脾气就是如此,只要一言不合就有可能大雷霆,他想跟他好好沟通,可是一是一紧张就会结巴,二是邵群从来不会有耐心听他说话。也许不知道哪一天,邵群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带着这种恐慌,他天天都睡不好觉,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包括考试前的那一晚上,都没好好休息,第二天昏昏沉沉地考了试,本来还算有自信的,考完也彻底没了底。
一考完试,李程秀歇都没歇,马不停蹄地开始找起了工作。
会计师从业证还不知道考不考得下来,李程秀只能继续奔波于各个大小酒店餐馆。
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再这么待下去,会越来越不正常。
他把自己整颗心思都放到了邵群身上,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关注着邵群的一举一动,邵群皱一下眉头也够他寻思半天原因,天天花最多时间思考的,居然是翻着新花样儿给他做饭。也难怪邵群会嫌他娘,这样下去怎么行呢?
如果自己忙起来,就不会成天只想着邵群了,他自己也多少能好受一点。
奔波了一天之后,李程秀回到家洗了个澡,就累得歪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他随手翻着刚学会用的新款手机,期待有什么他漏掉的邵群的电话或短信。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
他想也许自己是真的误会了邵群,以至他都不屑于解释。
李程秀犹豫地看着屏幕,终于又忍不住了条短信。
“邵群,我们谈谈好吗?”
完他就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握着手机,期望它能响一响。
只是手机没响,门铃响了,把李程秀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他记得邵群走的时候没带钥匙。
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居然真的是邵群。
李程秀觉得鼻头都有些酸。
如果把一个人丢在黑暗里很久,打开灯的瞬间必定刺得眼睛生痛,可是心底还是忍不住觉得,得到了救赎。
“你,你回来了。”
邵群心里一动,生出种想狠狠抱住他的冲动。
他从来没觉得,有个人眼睛亮地对他说“你回来了”,是这么值得激动的事。
他悄悄握了握背在背后的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傻逼。
李程秀把他让进门:“去,去哪里了?好几天都……”
邵群突然把手里的一大捧东西放到他眼前,险些碰到他鼻尖,邵群有几分不自在道:“送你的。”
李程秀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是一大捧花。
说是一大捧花也不太对,那造型就像牡丹一样,叠叠层层,隔一圈是鲜红的玫瑰,隔一圈就是毛绒绒的棕色的小泰迪。而最让他惊讶的是,捧花的中心,一只只有巴掌大的巧克力色的小狗被用金色的丝带轻轻固定在一个绒布小盒子里,眨巴着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那颜色和样子跟绒线小泰迪简直是一模一样,不仔细看就像是稍微放大了的布偶一样。
李程秀本来吊着心弦,也被这懵懂的玩具一样的小东西弄得忍不住笑了一下。
邵群见他笑了,神情也不自觉放松下来:“来,把它弄出来吧。”
李程秀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把那只小狗抱在手心里。
“怎么,这么小?”
邵群把花放下,笑道:“茶杯贵宾,这品种就是这么小,长大了也大不过我的手。”
这种可爱灵气的小东西,实在是让人没法不喜欢,李程秀爱不释手地捧着它,生怕稍有不慎就碰伤了它。
邵群趁势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用额头磨蹭着他的脖颈:“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让它陪你好不好。”
两人前几天还不欢而散,一下子又如此亲密,李程秀真是有些不能适应,只能僵硬地点点头,“谢,谢谢。”
邵群贪婪地吸取着他皮肤里温暖清爽的味道,觉得连日来的浮躁都慢慢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想,果然还是回家好。
李程秀见邵群并没有再提那天的事的打算,便也不敢开口。
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了也好,邵群回来了,一切就该像以前一样了吧?他多希望他们就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要变,哪怕他心里疑虑重重,他也什么都不想说,就为了现在这份平静和谐。
两人坐到沙上,一起逗弄小狗。
“叫什么名字呢?”李程秀摸着它毛茸茸的肚子,自言自语道。
邵群想了想:“就叫茶杯吧。”
“啊?”李程秀笑道,“好难听。”
“你没听说名字贱点儿好养活么。”
李程秀笑着叫了两声:“茶杯,茶杯。”
邵群看他低着头,露出一截粉白但红透的脖子,因为微笑的表情,下巴的线条非常地生动优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一个句矫情又旖旎的诗词:“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邵群把他手里的小茶杯接过来,放到茶几上,转身盯着他:“别光顾着看狗了,好几天不见,怎么不看看我。”
李程秀脸微红:“看什么。”
“想不想我?”邵群慢慢欺身压上他,诱惑地在他耳边低语。
李程秀害羞地点点头。
“我也很想你。”邵群轻柔地亲着他的脸颊。
李程秀继续点点头。
“我看你好像瘦了。”
李程秀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好像,没有。”
邵群舔了舔嘴唇:“有没有,我得检查一下。”他把冰凉的手伸进了李程秀的上衣里。
李程秀被冻得一缩身子:“凉……”
邵群慢慢展开他的身体:“乖,一会儿就热了。”
两人大有小别胜新婚的架势,一番翻//云覆//雨,从天亮一直做到了天黑。
李程秀拖着酸痛的腰给小茶杯置办了个临时的小窝,喂了点儿东西,看着它睡得呼呼的,觉得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趁着睡觉前,邵群心情大好,李程秀就趁机给他说了自己又开始找工作了,但暂时没提要搬走,他觉得一起说,邵群恐怕又要生气。
邵群听说他又要去餐馆工作,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想到俩人刚好,这时候他真是没力气再火,就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李程秀小心翼翼地问:“你同意了吗?”
邵群看着他谨小慎微的样子,再不同意也不好意思说了,就敷衍地点了点头:“嗯,你在家闲不住,愿意出去工作就去吧。”
李程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太好了。邵群,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