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一拍小郭肩膀:“兄弟,放心,保证满意,先不说他们闺女已经是你的人了,就兄弟你这模样和为人,她爸妈保证满意。”
小郭嘿嘿笑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先前老心里打鼓。”
张伟看着小郭:“兄弟,小洁是个好姑娘,别亏待了人家,到丈母娘门上好好表现,勤快点,有眼头,别去当甩手掌柜,还有,要懂礼貌,尊敬老人,讲话要文明……”
小郭连连点头:“我记得了,张哥,保证不给咱山东人丢脸。”
然后他们一起下楼。
楼下已经开始热闹了,大妈在忙着炒菜做饭,玲玲和吴洁还有于林在帮忙。郑总和小明他们几个在热热闹闹地打扑克玩。公司前面的空场里,摆放了一大堆烟花,是准备晚上用来放的。
于琴也来了,见到张伟,拉他到院子门口外面,冲张伟一拳:“小子,今天上午你给老郑的回答很好,哈……幸亏没穿帮。”
张伟有些意外,老郑看来还不知道于琴和潘唔能勾搭的事情。按说,老郑不可能不知道啊。
于琴好像看出了张伟的疑问:“老郑爱面子,他其实能猜到我和潘唔能的关系,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另外,他更不想让员工知道这事,不然,他不是太没面子了。他怕我给他戴绿帽子,妈的,他给老娘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张伟嘴巴一咧,说不出话,这于琴怎么什么话都和自己讲,自己不想知道这么多关于他们的隐私,张伟现在把握一条准则,对老板的个人事情,参与的越少,知道的越少,自己就越安稳,越安全。可是,越不想知道,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越一个劲往自己耳朵里灌,挡都挡不住。
看看时间快到5点,张伟知道陈瑶快到了,就出了院门,沿着公路向外走去,陈瑶5点整在前面的山口等自己。
果然,陈瑶的车已经在那里停着了,宝石蓝的宝马。
走了一会,张伟偶然一回头,突然现郑总正站在马路边,边抽烟边向自己的方向看。
张伟没搭理郑总,这家伙刚才还在打牌,怎么这会正好出来了。
上了陈瑶的车,没顾得上和陈瑶打招呼,陈瑶正在打电话。
陈瑶的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什么!你晚上到我家过元宵?谁邀请你的?……你撒谎,我妈才不会邀请你……请你自重,别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
陈瑶的脸有些白,气的。
“你就是到了我们家门口我也不会邀请你进去,我们家人都不欢迎你,你知道我妈怕气所以你就故意要去是不是?你要故意让她老人家生气是不是?……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太缺德了……”
陈瑶的口气气愤而又无奈。
张伟一听,陈瑶的老朋友又找陈瑶了,这哥们真够有耐心的,有毅力,陈瑶这么冷淡他,他还是锲而不舍。也难怪,陈瑶这么优秀的女人,没有男人追,那是不正常的,只是不知道这哥们是不是优秀的男人,是多么优秀的男人,能不能配上陈瑶。
对陈瑶的个人私事,张伟不感兴趣,想都不愿意多想,扭头看着车外。
“好吧,只要你今天不去我家,不去我公司搅合,我答应你,过了节,我和你见一次面,大家把话说清楚……好了,就这样!”
陈瑶说完“啪”把电话扔到驾驶台前,脸色煞白。
张伟突然感觉自己过来的不是时候,有些尴尬:“对不起,陈瑶,我不是故意要听你的个人私事的,我——”
陈瑶闻听扭过脸看着张伟,看了一会,微微叹了口气,脸色渐渐好转,忽而一笑:“不扯这事,我也没冲你生气啊,好了,不说了,走。”
说完陈瑶动车往回走。
路上,陈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说有笑,张伟也应和着,虽然大家表面上都若无其事,可是,张伟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快,他的不快是因为陈瑶的不快,他感觉陈瑶表面上说说笑笑,心里一定很恼火或者郁闷,一想到这里,张伟心里就高兴轻松不起来。
为什么?说不清。
先去了陈瑶公司,哈尔森、王炎、丫丫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坐在哈尔森的车上。陈瑶放下车,统一坐哈尔森的车,然后在陈瑶指挥下,车出城直奔陈瑶的老家,城西南方向的澄潭镇而去。
出了城就是大山,绵延曲折,在山套子里走了1个小时,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小村镇,这就是澄潭镇。在陈瑶指挥下,车子最后停在一座古香古色的院落前。
“到俺家了,”陈瑶轻松地说道:“欢迎中外朋友光临做客。”
大家高兴地下车,哈尔森忙着把随车带来的礼物提进去,丫丫和王炎好奇地打量着南方特色的民间建筑,很新鲜。
一位头半白的妇女迎出来,还有一位年龄相仿的男人。
“这是我妈,这是我叔叔。”陈瑶给大家介绍。
“叔叔?”张伟有些不解地看着陈瑶。
陈瑶莞尔一笑:“我爸去世后我怕我妈一个人孤独,就托人给我我妈又介绍了一个老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也好说说话。”
张伟恍然大悟,忙对他们说:“阿姨叔叔好。”
陈瑶妈妈说一口浓重的兴州乡下方言,很难听懂,可是老太太一高兴又拉着大家的手说个不停,大家基本都听不懂,只是笑着点头。陈瑶乐呵呵地在旁边翻译。
进了客厅,看到餐桌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他们来开席。
张伟趁陈瑶从厨房里出来的空,悄悄问:“你弟弟妹妹咋没来呢?”
陈瑶:“妹妹要在她婆婆家里过年,弟弟在外地工作,回不来,咋?想看看他们?墙上有。”
说着,陈瑶指指挂在墙上的相框。
张伟一看:“和俺家也差不多啊,也是这样的相框。”
陈瑶抿嘴一笑:“看看俺的百日照,俺就没露***……”
说完陈瑶又去了厨房。
张伟和王炎丫丫他们站在相框边看陈瑶家的相框,里面果然有一张小娃娃的相片,看嘴角像是陈瑶,哈哈。
另外,还有陈瑶小学、初中、高中的照片,还有全家福,里面有陈瑶过世的爸爸,还有张伟没见过的弟弟妹妹。陈瑶的妹妹和陈瑶一样,是个美人胚子,弟弟则很高大英俊。
张伟看到陈瑶和一个威武的武警战士在一起的合影,陈瑶挎着武警战士的胳膊,脸上一副幸福陶醉小鸟依人状。仔细一看武警战士是陈瑶的弟弟。原来陈瑶的弟弟当过武警。
正看着,陈瑶也过来了,兴致勃勃给大家介绍照相的时间地点,正指点着,陈瑶的妈妈在厨房用方言大声喊着什么,陈瑶答应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
张伟一听陈瑶妈妈的叫声,知道是在叫陈瑶的小名,可是,这方言味道很浓,一时不敢确认是什么,就问王炎:“你听陈瑶的妈妈刚才叫的是什么?”
“叫陈姐啊,好像是叫她的小名哦。”
“小名叫什么?你听清楚了没有?”
王炎想了想:“听了感觉好像是‘瑶瑶’,不过也像是‘英英’,这方言啊,味道太浓,不好确定,不过要是根据陈姐的名字判断,我敢打赌应该是‘瑶瑶’,哈!陈姐的小名叫瑶瑶,嘿嘿……”
“嗯,一定是叫瑶瑶,我听了也像。”张伟乐了,哈哈!瑶瑶,陈瑶的小名叫瑶瑶,不错的名字嘛。
一会陈瑶又进来,招呼大家入座,菜都弄齐了,开始端上来,倒酒开席。
喝酒前,陈瑶的叔叔和妈妈又说了一番话,不过大家基本都听不懂,亏了陈瑶翻译,大体意思就是欢迎大家来过元宵节,祝大家的父母身体健康,祝大家生活美满的意思。大家一起笑盈盈地点头致谢,然后干杯。
然后陈瑶又致欢迎词,欢迎大家来过元宵节,然后大家又干杯。
因为哈尔森开车,王炎让他少喝一点。哈尔森乖乖听着,只抿了抿嘴唇。
看陈瑶的脸色已经很好了,仿佛下午根本就没有生什么事情,谈笑风生,眼神基本是围着张伟转悠。
张伟看到陈瑶的眼神就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张伟总感觉陈瑶的眼神有些特别,有些异样,特别异样在哪里,说不清楚,也不敢说清楚。
主人欢迎完了,该客人回礼了,不管在哪里,礼节是一定要有的。
张伟站起来,按照北方的风俗礼节给陈瑶的叔叔和妈妈每人端了一杯酒,祝他们身体健康,生活幸福。
然后,丫丫也学哥哥,如法炮制。
哈尔森这小子适应很快,碰碰王炎的胳膊,两人一起站起来,给二位老人敬酒,哈尔森用生硬的汉语对陈瑶的妈妈说:“您是陈瑶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我在中国没有妈妈,您就是我的中国妈妈……”
说完,哈尔森一饮而尽,王炎也同样。
丫丫仰头看着哈尔森和王炎,露出羡慕的眼神。
陈瑶注视着张伟和丫丫,忙着给丫丫夹菜。
敬完酒,陈瑶的妈妈和叔叔不胜酒力,先吃了点东西,然后去厨房忙乎弄饭。
饭桌上只剩下几个年轻人了,没有长辈在跟前,大家轻松活泼起来。
张伟还在琢磨刚才哈尔森敬酒时的话,“我在中国没有妈妈”,什么意思,难道他在外国还有妈妈?哈尔森不是孤儿吗?
“哈尔森,你的国外还有妈妈吗?”张伟突然问了哈尔森一句。
这话问地很突兀,大家都感到有些突然,包括王炎,都知道哈尔森是孤儿,怎么能问这样的话题呢?陈瑶和王炎用责备的眼光看着张伟。
可是,话一出口是收不回去的,大家又一起看着哈尔森。
哈尔森看着大家,沉吟了一会,又看看王炎,然后点点头:“有,就在我的祖国,我有一位中国妈妈。”
“啊!”大家都吃了一惊,包括王炎。
看到大家吃惊的眼神,哈尔森表情很郑重地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王炎,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本打算到结婚的时候再告诉王炎的。今天,既然张问我,我想你们都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就告诉你们。你们一定想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来由,今晚,在你们中国人的团圆节日,我愿意把这个故事和你们一起分享,你们愿意听吗?”
“愿意!”大家一致同意。
“我对中国的情结,我对中国女性的美好印象,就是来自于我的中国妈妈,当然,我到中国来工作,更是我的中国妈妈情结。”哈尔森揽过王炎,慢慢叙述着:“我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打我懂事起,我就没有感受到过父爱母爱,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爱,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一个没人要没人爱的孤儿,孤儿院里的大人们对我更多的是一种职业性的程序,除此之外就是蔑视和冷漠,还有训斥。后来,孤儿院里来了一个凶恶的女管理员,对我特别坏,动不动就暗地里打我,不给我足够的饭吃,冬天也不给我加被子,后来,在我感冒烧的时候,在又一次被她打骂之后,在一个大雪天的夜晚,我跑出了孤儿院。那年,我13岁。”
大家凝神听着,王炎和丫丫的眼神里亮晶晶的。
“继续。”张伟盯着哈尔森的眼睛。
“我跑出来之后,蜷缩在一个暖气管热气出口,浑身抖,饥寒交迫,可是,我宁可冻死也不愿意再回孤儿院。我依偎在墙角,就像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幻想着温暖的房间、可口的饭菜,还有模模糊糊的妈妈的温暖怀抱……慢慢越来越冷……”哈尔森脸色严峻,缓慢说着。
王炎和丫丫的眼泪流了出来,陈瑶和张伟的眼睛都湿润了。
“后来,在我快被冻僵昏迷的时候,一位中国妇女经过那里,现了高烧昏迷的我,急忙把我送到医院抢救,她自己看护在我床前,一连3天3夜,当我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温柔慈祥美丽和善的东方妈妈的脸庞,这张面孔从此就印进了我的脑海,刻进了我的心里。从那以后,我始终认为中国女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哈尔森继续说道:“看我醒过来,她详细地问了问我的情况,当听我说死也不再回孤儿院的时候,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我说:‘我没有孩子,你愿意做我的孩子吗?’我一听,天上掉馅饼,连连点头。
“从此,我离开了生活了8年的孤儿院,和我的中国妈妈生活在一起,从此,我过上了有母爱的生活。我的中国妈妈不仅供养我生活,还供我读完中学、大学,并亲自教授我汉语。这是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事情。我的中国妈妈叫张秀敏,在我国的一家大学做教师,教授汉语,80年代初来的德国,一直独身,收养我的那年,她48岁,现在她28岁,已经退休了。”
故事讲完了,大家一片沉默,都被感动了。
“那,你取中国名字叫张子强……”张伟问到。
“就是为了我的中国妈妈,我才给自己取中国名字叫张子强,随我妈妈的姓,虽然我是一个孤儿,虽然我没有感受过亲生父母的爱,虽然我羡慕那些有亲生父母的人,包括那天羡慕丫丫有两个爸爸妈妈,可是,我的中国妈妈给了我人世间最伟大无私的爱,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在我的心中,她就是我的亲生妈妈,我会用这个名字来永远感恩她。
“虽然我现在到处奔波,但是,只要是回国,我总是会和妈妈尽量多呆一段时间,我会用我的所有来回报她。用中国话说,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哈尔森深情的说道:“本来,这个故事我是打算在我和王炎结婚的时候告诉王炎、告诉大家的,因为,我的中国妈妈想落叶归根,我打算,我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把我的中国妈妈接回来,让她在这里参加我们的婚礼……”
王炎感动幸福地看着哈尔森,丫丫眼里充满了失落和羡慕。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间结婚呢?”陈瑶看看丫丫,又看着王炎两口子。
“今年,争取上半年,到时候看工作的情况而定。”哈尔森说道。
“嗯,”陈瑶举起杯:“哈尔森,你的这个故事很感人,你的这位妈妈很伟大,来,为了伟大的母亲,干杯。”
“干!”大家一起举杯干掉。
“其实,我到中国来工作,我想娶一位中国妻子,都是我妈妈的影响,我的汉语就是她手把手教的,不然,哪能会这么熟练。”哈尔森说。
“那天你说你是孤儿,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无依无靠的,原来你还有这么一个中国妈妈啊,你这叫孤儿不孤。”张伟说道。
“嗯,那天我那么说,那是因为我一直打算保守这个秘密到结婚的时候的,可是,今天忍不住透漏了。”哈尔森呵呵笑了:“我觉得我真的是很幸运的,遇到这么一位中国妈妈。”
陈瑶举杯对王炎:“王炎,祝福你,找了个德国佬,婆婆却是中国人,好啊。”
“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回国那么频繁了,原来是一有空就回去看老人家啊。”王炎笑呵呵地说完一饮而尽,又补充一句:“不喜欢他老是坐飞机。”
丫丫这会一直
不说话,埋头吃菜。
“你们的婚礼看来是要在国内举行了?”陈瑶又问王炎和哈尔森,瞥了一眼丫丫。
“嗯,来一个中国式的婚礼,”哈尔森说:“上半年登记,争取早举办婚礼。”
陈瑶又举起杯子:“来,提前预祝你们,中西合璧。”
大家一起举杯,丫丫也举起杯子。
哈尔森连说感谢,干掉一杯酒之后说:“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有你们,真好,为了纪念我们的友谊,我有一个打算,如果我和王炎以后生个儿子,我打算给他起名叫张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