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躺到床上,反手关掉灯,房间里暗了下来,只有月光的余晖洒进来……
在北方的山沟沟里,在老家的屋子里,在静谧的山村里,张伟和陈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抛开了所有的杂物,释放出所有的轻松,舒展开宽广的胸怀,尽情欢乐,尽情享受,让激情在绵绵爱意中肆意迸……
山村的夜晚,万籁俱寂,连看家狗仿佛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张伟和陈瑶在室内从一个巅峰到下一个巅峰……
“我要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张伟傻乎乎地说:“不管是什么。”
“嗯……当然,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不管是什么,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是你的。”陈瑶轻轻舔着张伟的耳朵。
“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除非你不要我了,你讨厌我了,你心里有别人了……”
“傻瓜,我心里只有你,我永远都要你,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陈瑶躺在张伟怀里,搂着张伟的腰,枕着张伟的胳膊:“老公,我永远都要这样在你怀里睡觉……”
第二天,按照计划安排,张伟和陈瑶开车去了那个搬迁走的部队仓库营房,又看了废弃的几家军工厂山洞和厂房,然后找到瑶水县招商局,详细询问了最新的招行引资政策,索取了部分资料。
回来的路上,陈瑶兴致勃勃,侃侃而谈,向张伟阐述自己的投资计划。
“这里最大的优势是山,是水,特别是在环境恶劣的北方,那个部队仓库营房,以前就是个花园式单位,水电暖齐全,依山傍水,可以收购或者租赁过来,改造成一家三星级假日酒店……那个军工厂废弃的仓库,可以利用起来,开一家工厂,吸纳附近劳动力资源,生产旅游产品,低成本,高附加值……”
张伟默默地听着,微笑着,不说话。
等陈瑶全部说完,张伟问陈瑶:“你说的这些大概需要多少投资?”
“假日酒店需要800万左右,旅游产品加工厂,100万就可以搞定,总投资不需要1000万……”陈瑶说。
“1000万,你哪里来这么多资金?”张伟问陈瑶,边开着车。
“用房子做抵押去银行贷款。”陈瑶利索地回答道。
“你觉得这种投资风险大不大?”张伟继续问。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陈瑶回答。
“成本几年能收回?”
“最快也需要3年。”陈瑶盘腿坐在座位上,身体一摇一晃。
“如果有风险更小,投资更少,收益更快的项目,你想不想做?”张伟扭头看了一眼陈瑶。
“废话,当然要去做,我巴不得,”陈瑶看了一眼张伟:“怎么?你有更好的开项目?”
张伟笑了笑,不回答。
“说,宝宝,乖!姐姐给你糖吃,”陈瑶从后面袋子里摸出一个巧克力逗张伟:“说不说?”
张伟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树林里停下来,看着陈瑶:“你要是让我亲亲,我就说。”
陈瑶脸色一红,看了看周围,深山老林,空无一人,嗔骂了一句:“小色龟……”
中午的山林,鸟儿在歌唱,小溪汩汩地流淌,一阵风儿吹过,松涛阵阵……
当太阳在远处的山巅只剩一半的时候,张伟和陈瑶结束了车震运动,整理好好衣服,开车回家。
“宝宝,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开项目?”陈瑶边梳理头边对张伟说:“人也吃了,说吧。”
“嘿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明天我带你去现场看,现场观摩,看完以后,我们再交流。”张伟说。
“好啊,你骗我,占了便宜又耍赖……”陈瑶敲打着张伟的肩膀。
“其实这是我早就就有的一个想法,但是,我也好久没去那些地方看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市场和行情……”张伟说:“明天,我们一起去几个地方看看,看完后或许我们会有新的思路,新的启……”
“嗯……那好吧。”陈瑶对张伟说:“一切听当家的安排。”
回到家,本家的几位堂兄听说了,都过来看张伟,立志哥也来了,妈妈在锅屋嘻厨房嘻忙乎,让大家晚上在这里喝酒,陈瑶在锅屋里给妈妈帮忙弄菜。
很快才菜弄齐了,爸爸妈妈在锅屋的圆桌上吃了,不参加张伟他们兄弟的酒席,陈瑶本来也打算和爸爸妈妈一起吃的,张伟没让,因为几个堂兄谈起了家乡旅游资源开的事情。
“莹莹,你过来和几个哥哥一起吃吧,”张伟招呼陈瑶:“都是自家人,没什么见外的。”
陈瑶看了看爸爸妈妈的脸,妈妈忙说:“对吧,都是本家自己的大哥,去吧。”
爸爸也点点头。
“好,”陈瑶搬个板凳挨着张伟坐下,拿了一副筷子:“我先给各位大哥敬酒。”
几位堂兄很友好地和陈瑶喝了一杯酒。
“大哥,你说咱们这里这么多农村闲散劳动力,特别是妇女多,要是能找个项目,让大家忙乎起来,在家门口挣钱,好不好?”张伟问大爷爷家的大堂兄。
“那敢情是好啊,大家伙都想着呢,这年头,出去打工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遇上黑老板,一年白干,要是有人能出头,带着大家伙找个挣钱的路子,那真是太好了。”大堂兄看着张伟说。
张伟看看陈瑶,陈瑶听得很认真。
“其实,咱这山里资源丰富,如果销路好,生产加工旅游产品很有前景,成本很低……”另一位堂兄说。
张伟和陈瑶对视了一眼。
“我觉得还是开大的项目好,比如开景区或者度假村酒店,”立志哥说:“咱这山里待开的景区资源丰富,闲置的军工厂房和军事仓库营房也有好几处,都处在环境优美的深山里,开代价很低,到时候客人一定很多,而且,也一样能解决咱们山里劳动力闲置的问题……”
陈瑶眼神一亮,看着立志哥。
张伟不动声色,招呼大家吃菜。
“当家的,你有什么想法?”陈瑶边给张伟倒酒边问张伟。
一声“当家的”,让几位堂兄倍觉新鲜,这大城市的女子就是新潮,竟然称呼自己的堂弟为当家的,让他们一下子想起了《乌龙山剿匪记》里的当家的。
张伟微微笑笑,看着陈瑶:“咱这几位哥哥们都很熟悉山里的情况,我觉得都很有道理,其实,说白了,不管怎么开,就是一个如何带富一方乡亲,带领大伙富起来的事儿,关键还是要找准着力点……”
“兄弟你说到点子上了,”大堂兄拍拍张伟的肩膀:“咱山里人就是舍得出力气,别的咱不行,唉……我给你补充一点,关键还却一个带领大家致富的带路人。”
张伟笑笑,没说话。
陈瑶看了看张伟的神色,也不说话,忙着招呼大家吃菜。
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悠闲地喝茶聊天,丫丫给张伟来电话了。
“哥,我毕业了。”丫丫在电话里很开心。
“怎么这么早?开玩笑吧?”张伟很是怀疑,这山东大学怎么搞的这么早。
“不是开玩笑,学校为了照顾同学们的就业,部分院系今年提前了毕业证,毕业论文答辩完就了……”丫丫说。
“好啊,丫丫,祝贺你,你正式踏入社会了,我一会给咱爹咱娘说一声。”张伟心里很高兴,妹妹终于长大成人了。
爸爸妈妈陈瑶都坐在旁边,开心地听着。
“你和咱爹咱娘说一声?你和咱爹咱娘在一起的?”丫丫很兴奋。
“是啊,我和你陈姐前天回家了,这会正和咱爹咱娘一起坐在门口喝茶聊天呢。”张伟笑嘻嘻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兴州?”
“我……我打算最近3天吧。”丫丫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说。
“最近3天……”张伟重复了一下,看了一眼陈瑶,陈瑶忙对张伟说:“告诉丫丫,咱们走济南去接她,一起回去。”
“丫丫,这样吧,我和你陈姐回去的时候走济南去接你,咱们一起回兴州。”张伟对丫丫说。
“太好了,啦啦啦……”丫丫很高兴:“我住的地方陈姐上次来过,她知道的,那我可就等你们了……”
“好的……等等,丫丫,咱娘给你说话。”张伟把电话递给妈妈。
打完电话,爸爸妈妈回屋里看电视,张伟和陈瑶在门口边凉快边聊天。
陈瑶碰碰张伟的腿:“对了,丫丫和我说了一个事情,我正打算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张伟看着陈瑶。
“王炎和哈尔森都辞职了,她也不想在那公司呆了,想辞职离开另找工作。”陈瑶说。
“不行,胡闹!”张伟火了:“现在大学生毕业找工作这么难,好不容易中有一个合适的工作,待遇也不低,还专门出国去培训的,怎么能说走就走?这工作还得有熟人,没熟人就不工作了?这死丫头,烧大了!”
“你别火啊,丫丫就是怕你骂她,才没敢和你说,先瞧瞧和我说的,”陈瑶摇了摇张伟的胳膊:“有话好好说,这么大火气干嘛,我也知道找个工作不容易,我让丫丫先不要辞职,等等再看,先干着,另外,丫丫的心情也是要理解的嘛……”
张伟冷静下来,点点头:“那好吧,就先按你说的办。”
“嗯……”陈瑶答应着,抬头看着浩淼的星空,突然叹息了一声:“人生啊……”
“怎么了?感慨什么?”张伟问陈瑶。
“没什么,我刚才突然想起了王炎和哈尔森……”陈瑶仰脸看着夜空,幽幽地说。
第二天早饭后,张伟带着陈瑶离开村子,往更深的大山里面开去。
“当家的,我们去哪里?”陈瑶问张伟。
“去了你就知道了,”张伟边开车边对陈瑶说:“今天我带你去几个地方,你去到只管看,看完最后再总结。”
看到张伟神秘兮兮的样子,陈瑶好奇心起来了,兴趣也起来了。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走了半天,张伟在一片嫩绿的田地边停下,招呼陈瑶下车,指着一片绿油油的地对陈瑶说:“看,知道这里种植的是什么吗?”
陈瑶下车看了看:“不是小麦,油草嫩绿,色草金黄,是什么?”
“琅琊草。”
“琅琊草?”
“对,也叫黄草,这瑶蒙山区的特有野生草类,我们看到的这一片是专门种植的。”张伟对陈瑶说。
“有何用途?”陈瑶问张伟。
“草编。”
“草编?”
“对,琅琊草编,”张伟拉着陈瑶上车,边走边说:“古老的传统手艺,古时用来编织草鞋,民国初年开始用来编织草帽,当时的民族实业家办起琅琊草公司,向附近的乡村妇女传授编织技艺,一年也能生产几万顶,投放市场后,很快将当时的纸捻帽排挤了出去,到解放前,琅琊草帽一直畅销济南、天津、东北等地……”
陈瑶听得两眼光:“这草帽有什么特点?”
“质地柔软,富有弹性,拉力强,美观耐用,而且,脱汗离水,轻便凉爽。”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陈瑶紧跟着问。
“这种传统工艺一直没有停止生产,断断续续到了现在,现在呢,属于半死不活,因为销路不好,产品单一,很多家庭妇女都不再编织这个了,很可惜,一个精美绝伦的民间手艺……”张伟惋惜地说:“刚才我们经过的那块地,是专门种植的琅琊草,是一个个体小草编厂自己种植的,这个小厂很多年了,一直没有中断了这个手艺的开,只是销路不好,品种单调,一直半死不活中……”
“这里的家庭妇女都会编织这个吗?”陈瑶继续问张伟。
“是的,不能说百分之百,可以说绝大多数,我妈就会,年轻时候学的,那是大队里组织‘识字班’集体搞编织,我妈在娘家还是生产标兵。”张伟说。
“哦……”
“其实,我想啊,这个东西既然能编织草鞋、草帽,为什么不能编织其他产品呢?比如,拖鞋、提篮、茶杯套、果盒、花盒……”张伟慢悠悠地说:“旅游产品的开,不能跟大群,要有自己的特色,要打自己的品牌,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且,既然大家都会手艺,为何非得大动干戈建厂设房呢,向民国时期的琅琊草公司,家庭院落就是他们的厂房,家家户户都是他们的车间,无需投资弄这些,民间家庭妇女都是他们的生产工人。”
陈瑶听得很兴奋,连连点头:“当家的,我开眼界了。”
“这里还有让你开眼界的,”张伟停下车,指着路边大片柳条地:“你看。”
“啊哈,这么多柳条啊,真壮观,好看,”陈瑶由衷地赞叹:“这是用来干嘛的?”
“著名的瑶蒙柳编的原料基地,”张伟笑嘻嘻地:“瑶北山区、平原的传统技艺。”
“都能编什么?”
“花盆套、花篮、吊花篮、挂蓝、纸篓、洗衣筐等等等等,很多很多,主要用来出口,前几年出口量很大,但是现在……”
“咋了?”
“现在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在工艺和产品类型上落后了,像琅琊草编一样,处于没落状态。”张伟叹息了一声:“思路决定出路,关键在于换脑筋啊……”
陈瑶沉思着,没说话。
张伟拉着陈瑶转悠了一天,看了很多地方,也参观了几家小规模的个体柳编厂,查看了部分产品,还到几家仍在编织草帽的琅琊草编织户去观摩了农家妇女的手艺,带走了部分样品。
回家的路上,陈瑶拿着手里的精美样品反复查看,凝神思考。
张伟边开车边对陈瑶说:“今天思路有没有什么启?”
“张老大,我服了你,你很有一套思路。”陈瑶突然认真地扭头对张伟说。
张伟得意地一笑:“小娘子,你终于服我了,你终于有服我的地方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