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呆呆的看着我,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老板依然在店里忙活着,“咯嚓咯嚓”的在砧板上磨着宰羊刀。我们坐在路边的桌摊,来来往往的行人繁华热闹,天气很凉,陆尘却似乎觉得很热,热到连脸和眼睛都微红着。
陆尘眼里有股热热的东西仿佛都要流出来。
我说道:“喂,你一个大男人,该不会要在这路边抱着我痛哭吧?”
“去你的……”陆尘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又说:“嘿嘿……辰阳,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成为银华黑道第一打手么?”
我奇怪的问:“为什么?”
陆尘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说:“我在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死了,我妈不管我,她成天要我别念了,回去给她做苦力,我的那些学费,都是我叔给我的。”
“那时候吃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特多的孩子看不起我,他们的眼神是鄙夷的,我看得出来,就算他们嘴上不说。”陆尘咬着牙,继续说:“他们知道我的身世,都笑话我,故意拿我开恶俗的玩笑,后来,我就跟他们打架,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就再也不敢说我坏话了,但是他们不会看不起我了,却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陆尘语气中略带着几分无奈,继续说:“那时候,我才明白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是啥意思,那些王八蛋,表面装作给我同情,背地里心里都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呢。”
我沉默了下来,心想,或许这就是陆尘爱面子的原因?
陆尘又说:“我不想在那个家里待着,于是我就成天往外跑,我妈也就越来越讨厌我了,说养我是在浪费钱,我也好几次被她关在外面回不了家。后来认识了蟑螂强,那时候我在网吧被几个大我三四岁的孩子干,他帮了我,还说要认我做小弟,他说,混黑道就有出路,等我成为银华市第一打手的时候,就能不愁吃不愁穿,飞黄腾达,也没人再敢瞧不起我了。”
我说:“所以,你就认了他做老大?”
陆尘苦笑:“是啊,毕竟那个时候,我是孜然一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带着我混的。其实吧,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当老大的料,只能当个打手。我还真的想要成为他的第一打手,等有一天帮他站到银华市的顶峰。谁想到,他只是想要利用我而已。”
我直接干脆的冷冷说:“那是你眼瞎,才会认那种人做老大。”
陆尘一下子噎住了,半响他苦笑道:“是啊,是我眼瞎。”
“可是辰阳,你不明白。”陆尘看了看我,说:“对于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想要得到一个的认可,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我沉默了下来,心想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那个时候,与陈杰交锋,如果不是叶子半夜跑到男生宿舍来安慰我、鼓励我,说她相信我,恐怕我这会儿早就被陈杰踩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端起羊汤,咕噜咕噜一口一口喝得很慢,却被我一口气喝完了,最后缓缓放下,看着陆尘,认认真真的问道:“那我问你,你现在,还想不想混?还想不想成为银华第一单挑王?”
陆尘愣了一下,然后立马一拍桌子说道:“废话,当然想啊!”随即又蔫了下来,无奈的说:“但是现在,连我老大都不要我了,我一个连组织都没有的人,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微微笑了一下,说:“谁说你没组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