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叹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玛玛或许也是世上唯一能与我对歌的人了……”
属官正要开口说什么。
倏地住了口。
属官跟在青年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对青年的了解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他本想说青年还有族人,但话到嘴边才想起,少将军的族人已经没了,他是全族上下唯一的苗苗。
的确——
能与他对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属官道:“那您还让人走了?”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属官脸色骤变,意识到自己失言,半跪请罪:“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是说……”
他心下想了一圈也想不到合适的借口,急得汗出如浆,很快打湿了盔甲内的内衫。
帐篷内的气氛凝重到极点,就在属官想着自己会不会被灭口的时候,青年出了声。
他道:“起来吧。”
属官诧异,劫后逃生般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才现自己已经手脚虚软:“谢少将军!”
青年道:“不急,还会再见的。”
属官不敢再说话。
多说多错,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没了命。
至于青年是不是有心放人走,除了青年自己无人知道。二人用珍珠打了一会儿弹珠,青年倏地想起什么,问属官:“以你对我义兄的了解,此次失利,他会不会撤兵?”
属官道:“卑职不敢揣测。”
青年:“你说就是!”
属官:“应该会吧……辎重粮草已经被烧干净,此事一旦被孝城驻军知道,集合兵力出城讨伐我等,我方气势低迷而他们背水一战……唉,倒不如暂时撤走,与老将军汇合。”
青年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属官:“……???”
莫名的,他觉得此时的少将军心情极佳,他……似乎很想看到大军暂时撤退???
打了一会儿弹珠,青年拍拍肚子喊饿。
正要喊人去拿食物,这才想起粮草已经被烧干净,于是讪讪打消了加餐的主意。
没多会儿,帐外响起一阵欢喜喧闹。
他让人出去问问什么情况。
小兵一脸喜色地回禀。
“少将军,好事情啊!”
青年无聊捏碎一颗珍珠,看着粉末在指尖簌簌落下,随口一问:“哦?什么好事情?”
小兵道:“大军来了!”
青年:“!!!”
帐内紧跟着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响声,看守营帐的士兵不解地面面相觑。
这、这不是好事情吗?
呵呵——
这个消息对被烧了辎重粮草、气势大跌的叛军营的确是好事,但对孝城城内百姓就不是啥好事了。青年一脸阴郁之色地看着帐外喧闹方向,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
不知不觉,日头高悬。
帐外来了一名传信士兵。
老将军要见见他。
青年紧抿着唇,心里虽不情愿,但还是收拾了仪容。迈出帐外,脸上又挂上外人熟悉的爽朗单纯的笑容。临近主帐位置,他远眺孝城方向,隐约能看到高耸的城墙轮廓。
内心暗叹——
命中有此一劫,躲不过啊。
他弯腰掀起布帘,人还未进去,声音已经先一步传入帐内之人的耳朵。
“义父,儿子来了。”
————————
“噗——”
两名文士全力相助,翟乐一点儿不吝啬地挥霍武气,很快便将接近昏迷的沈棠带到安全地方。刚刚停下脚步,沈棠扶着树干呕出一口黑红淤血来,惨白的脸色好看不少。
翟乐紧张:“沈兄,你这是……”
沈棠摆摆手道:“我没事,小事!”
她坐下来调息了会儿。
晕眩感勉强压下去大半。
祈善一边注意沈棠的情况,一边警惕四周。霍地,他望向密林漆黑深处,拔剑。
喝道:“谁!滚出来!”
翟乐也进入戒备状态。
这时候,密林方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走出来一道众人都很熟悉的面孔,押送税银的杨都尉!他回应道:“是我!”
几日不见,杨都尉憔悴了许多。
祈善看看他,再看看放下戒备的翟乐,也跟着刷得一声收回了佩剑,远远作了一揖。
杨都尉对翟乐二人道:“你们二人久去不归,叛军大营方向又起了大火,料想是你们计划成功了,便带人过来接应……”
祈善脸色好转了不少。
杨都尉注意到祈善和沈棠两张陌生面孔,迟疑不定地问:“这二位是……”
翟欢嘴角微微一抽。
这该……怎么介绍呢?
翟乐心大,笑呵呵引见:“杨都尉,这位便是我时常提及的沈兄,他可厉害了。这次大火也多亏他和祈先生相助,这才一举成功!沈兄、祈先生,这位便是孝城驻军杨都尉。”
杨都尉听完,眼睛亮起。
他道:“原来是两位义士。”
沈棠勉强起身,脸上又是敬佩又是仰慕,回礼:“义士不敢当,久闻杨都尉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公式化笑容,无懈可击。
祈善垂下眼眸,也淡淡寒暄一句。
二人的寒暄毫无诚意,但杨都尉不介意。
只要是跟叛军对着干,那他们就是袍泽!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还请义士随我来。”
沈棠这回文气耗损得厉害。
足足睡了三四个时辰才缓过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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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二合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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