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夜正在千重内殿处理新的魔务,被他才狠狠训斥过的冰龄站在他身边,比平日里更谨慎两分。
但他其实很想问栖夜,究竟如何才能做到笼络魔心。
毕竟在他眼里,栖夜不曾用过什么笼络手段。
弄清这一点对于他来说,要比研习术法难上许多。
“……”他低叹一声。
“怎么。”
冰龄沉默。
栖夜执着笔的手顿在空中,片刻之后,将笔放下。
“对你严格,是为你好。”
“属下知道。”
“那你可知,本座突然提到继位是为何?”栖夜挑唇一笑。
冰龄微摇头:“属下不知。”
“哼。”栖夜轻哼一声,“方才本座叫你传话,你可知何意。”
冰龄迟疑一瞬。
这方面就算他再迟钝,联系前后还是能感觉到什么的。只是他真的要在栖夜面前,说‘魔尊大人您不喜欢那狼妖和流光过多接触,心中不快才让属下前去传话,支开流光’这样的话么?
栖夜倒是很洒脱:“本座在意她。”现冰龄欲言又止,“嗯?”
“……其实,这个属下能看出来。”
栖夜又哼了一声,道:“既然能看出来,那就不至于蠢钝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冰龄在心中暗叹,他明白栖夜这样问的意思了。
而他却也有自己的理由。
先,栖夜和顾流光于他来说都是重要的,他自然会多在意一些。其次,他大部分时间都能看到他们,和他们有接触,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最后,栖夜表现得那么明显,在他和阿祝面前,用肆无忌惮来形容都毫不为过,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
至于和御宜那边的记事搞好关系,去观察入微,分析他们的喜好,在意他们的细节,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屑做也就罢了,他就是想做也找不到突破口,他们早就联合起来,犹如铜墙铁壁。
走神间,冰龄眼风却扫到栖夜手臂上的魔文突然开始闪烁。
他忍不住松了口气,顾流光这消息来的是恰到好处。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栖夜应该会放他一马,赶紧去找顾流光。
哪知道栖夜只是看着那闪烁的魔文,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他甚至置若罔顾,又提起了笔。
“魔尊大人,您的分魂……”冰龄有些忍不住了。
不知道顾流光会不会是出了意外,毕竟有只妖在魔界。
栖夜对此却很放心,道:“她小磕小碰你还没习惯?想是在摘花的时候弄伤了手,无碍。”
“可是魔界现在有妖……”
“呵,以他刚才的举动,你觉得他会伤害她?”栖夜敛目。
若非他之前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跟出去看了看,恐怕顾流光迷迷糊糊的会被那狼妖直接拐跑。
她怎么可以这样随便?
被牵着,被抱着……一点都不反抗?
除了他,谁有资格这么做?
他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也是很久都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禁生出几分恍惚。
上一次,还是他知道被凄柔欺骗的时候吧?从那刻起,他就誓要戒掉情绪,是为了葬掉他不敢回的过往,也是为了祭奠死去的老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