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没撒谎,而且没有嫌疑,这名死者是昨晚十点左右遇害的,当时岳超已经被我们逮捕了,对了,让你听个东西……”陈实把刚刚岳超说的话放给林冬雪听。
听罢,林冬雪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啊,当年的调查确实不够细致。”
“也未必,只是时隔多年,有些事情当事人不再保密了……对了,要不要去见一见章金磊?”
“嗯,有必要吗?这次你为什么这么关注第一个案子?”
“因为这六桩……不,是七桩连环杀人案都如出一辙,我觉得第一起命案是源头,再挖掘一下,说不定有线索。”
林冬雪望着他笑,“你的言外之意是,你现在心里也没底?”
陈实耸肩笑笑,确实,他的脑海中还没有一个嫌疑人的轮廓,不如脚踏实地地从第一起命案开始调查。
林冬雪说:“林队说,这案子我们只查三天,没那么多时间耗下去,三天之后没有突破性进展,就等明年……我希望今年能有结果,别再死人了,一个个花季少女被杀,想想就令人心痛。”
章金磊现在从事的工作是自由插画师,两人来到他的工作室,敲开门,看见林冬雪举在手中的证件,章金磊一言不地让两人进屋,然后坐在窗户边继续作画。
陈实看见墙上挂着许多他的作品,画面里是一些美丽的女子,但是另一半身体却是白骨,这种反差令人毛骨悚然,这些画的基调都是红色。
见两人在欣赏这些画作,章金磊冷冷地说:“那是一个系列的作品,名为‘凋零’。”
“虽然不太懂,但能感受到这种意境。”陈实恭维道。
章金磊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眼睛没有从画板上挪开半点,“只是商插而已,并不是什么阳春白雪。”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艺术生,大学读的是金融专业,怎么会选择这一行?”陈实问。
“我压根没去读大学,那件事对我打击太大,我患上了抑郁症,曾经几次尝试自杀,家人为此和我争吵,逼我去念书,我只好离家出走,在外面打工。那几年我过得很痛苦,总是想到她,我恨你们警察无能,恨自己无能,常常会冒出一些极端的想法,后来我现画画能够让我平静下来,就一直画一直画,没想到竟然会以此为生。”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怨恨,林冬雪试着开导他,“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章金磊手中的画笔喀嚓一声折断了,他把笔掼了,站起来盯着林冬雪,面孔扭曲地咆哮道:“我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我每一天想的都是那天生的事情,我每次下笔,白纸上都会渗出血,眼前都是她死去的模样!你们警察不过是被迫参与到别人的不幸中来的旁观者罢了,不要以为自己高高在上,就可以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你们从来没想过,当一场悲剧生之后,当你们出色地完成工作之后,留给当事人的是多大的痛苦,那是一辈子都无法抚平的。”
林冬雪被吓到了,后退几步。
陈实感觉到,章金磊的身上散出来的积年怨气,档案资料中的他是个阳光朝气的男孩,可是眼前的他,却如同变了一个人,消瘦枯槁,长披肩,眼窝深陷。
正所谓相由心生,陈实也多少能够感受到,这些年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
陈实安慰道:“你不要冲动,我们和你是同一个立场,都希望严齐琳的悲剧能够沉冤昭雪,今天来找你,也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