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雪叫其它人先走吧,自己和妻子上楼,二楼是个小阁楼,面积虽然和下面的店铺一样大,还多出一个阳台,但层高却很低,这里的床是直接铺在地上的,周围各种箱子堆得满满当当,一家人住在这里,确实有些拥挤。
林冬雪暗想,好像比她现在租的房子还要小一些。
妻子愧疚地说:“屋里乱,不好意思哦,你喝水吗?”
“不必了!”
妻子叫孩子去那边玩,由于没有椅子,但地板擦得很干净,两人便盘腿坐在地板上,妻子说:“他脾气是有一点不好,但这也不完全是他的错。我们刚结婚那几年,他一心想在外面闯出一番事业,结果忙了许多年一点积蓄也没攒下,完全就是在给别的老板打工。于是他只好回来继承父亲这家餐饮店,你可能不知道,这家店虽然只卖早餐,但每天工作量是很大的,白天要去进货、备料,凌晨四点就得起来准备开店,一年到头没个休息,他压力是有点大,闲下来就喝点酒,有时候情绪上来了,就会动手……”
林冬雪伸手撩开妻子的头,说:“这是他打的?”
妻子点头,“他也是压力大,另一方面,我感觉他有点暴力倾向,听说他从小就生活在家暴的环境下,他爷爷打他父亲,吊在树上用藤条抽;他父亲又打他,下手也很重,这事街坊邻居都知道。你可能想象不出这种感觉,一般男人要是和老婆闹了矛盾,可能就是吵吵架,泄完就没事了,可他不一样,他会把火气攒在心里面,一下子爆出来。就比方说我前阵子算错了帐,害他查了一晚上帐,然后我和小驰都睡下了,他把我叫到阳台,每次他叫我去阳台我就很害怕,可我不敢反抗,然后他一脚把我踹倒,开始打我,我要是哭啊喊啊,他下手就够重,所以我每次都是咬紧了嘴唇不敢动,等他出够了气,就没事了。”
林冬雪听明白了,说:“他有性格缺陷,只会用拳脚表达自己的不满?”
妻子默默点头,眼圈一阵红,“不过他脾气虽然不好,但肯定不会杀人的,这我可以担保。”
“为什么你一直在维护他呢?一般夫妻,像这种事情生了一次,可能就是离婚了,难道你一直在默默忍受?”
妻子低头不语,林冬雪看出来了,她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人的习惯性实在是种可怕的东西。
“毕竟已经有了孩子,我想熬到小驰长大,情况或许就好些吧,他今年已经上五年级了,马上就要小升初了,是很关键的一年,如果有个家庭变故什么的,对孩子也不好。”妻子的话语中充满生活的无奈。
“那具人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妻子摇头,“店铺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打理的,我只是帮忙算算帐、做做家务。”
“你公公失踪两年,失踪前他们父子俩生过争吵什么的吗?”
“没印象,他们父子俩关系一直很僵,平时不吵架简直没法沟通,吵架已经是这个家的常态了,公公脾气比他还要差,当年一起生活的时候,我每天都提心吊胆,尤其生完孩子那阵子,公公总是叫我做这做那,一言不和就吼我,当时我真的想去死,后来才知道是得了产后抑郁。”
回忆起伤心事,妻子用手帕拭泪。
“失踪前,公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妻子回忆着,“好像那阵子,公公经常不在家,每次回来都带着酒气,他当时已经把店铺交给我丈夫了,自己不操心,每天就到处闲逛……有一天突然就没回来了,然后过了两天,我丈夫说出去贴寻人启事吧!警察同志,你们不会真的抓他吧?如果这个家没了他,我和小驰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了,求你们网开一面。”
林冬雪安慰道:“事情还在调查中,你也别往最坏的方向想,有消息我马上会通知你的。”